距離新年還有不到兩周的時間。
要是往日,意歡早跑回自己的花園洋房住,不待在沈家老宅,同一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多尴尬。
如今,卻不能亂跑,怕沈家人生疑。
天不怕地不怕的葉大小姐也有害怕的時候,意歡的好友在電話裡笑話她。
意歡氣鼓鼓的把爆米花咬得滋滋作響。
這晚,沈母在外地有個講座,去鄰市出差,沈父找了釣友釣魚去了,徹夜不歸。
她守着空曠的老宅,孤身一人随便吃了一點晚飯,關上大燈,營造良好氛圍,抱着爆米花坐在客廳看恐怖片。
看得正起勁,身邊的沙發一陷,小小動靜,吓了意歡一跳,直接尖叫出聲,手裡的爆米花差點飛出去。
她是人菜又愛看。
沈澤從洗塵宴歸來,一身酒氣。
“嫂嫂。”他半眯着眼睛,說:“好晚了。”
“吓死我了。”意歡重複着,拍着胸脯瞪視他,相處幾日,對方冷漠疏離,她沒有最初的害怕,如今,瞪視他,嘟囔:“你怎麼走路沒聲音。”
沈澤松了松領結,并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的看她。
他的目光落在意歡從毛毯裡伸出的白嫩腳丫。
那一截白嫩,宛若羊脂玉,叫人恨不得臣服在她的腳下,一口一口的舔咬。
他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惹得意歡有些惱怒,不悅的皺着眉頭,兇狠狠的瞪視他,卻是外強中幹,沒敢說什麼。
家裡如今隻有她和他兩人。
意歡本能的認為這不大安全。
他的視線如蛆附骨,冷冰冰的,像是盯着獵物的目光,叫人不舒服極了。
她縮回自己的腳踝,擡眼晙他的神情,冷不防,撞入他淺色的瞳孔裡,他似乎有些醉了,懶得再裝,顯露本性,嘴角挂着的無害淡笑都變得勾人邪性起來。
她立馬收回自己的視線,叫自己不沉醉在他的眼神裡。
沈澤長得是跟沈樾不太像的,沈樾模樣隽秀,茂密的頭發往後梳成背頭,戴金絲邊眼睛,渾身充滿書卷氣,反觀沈澤,太妖,太邪氣。
不像是個好人。
沈澤有些遺憾的收回目光,身子往後仰去,右手閑閑地搭在靠背沿上,左手拿起口袋裡的手機,解鎖,回信息。
[章安然:沈二少爺接完電話,這麼急着走,難不成金屋藏嬌了?]
沈澤回了對方一個“滾”字。
朋友給他舉辦洗塵宴,推杯換盞,衆人微醺,沈母突然來電。
沈澤叫大家安靜下來,他接聽電話,得知他大哥沈樾今晚有事絆身,不會歸家,沈澤沒考慮太多,打算偃息旗鼓,打道回府。
崔凱摟着個嫩模,大聲嚷:“沈二,這局才熱起來,你就要走啊?你這主角走了,大家還玩個什麼勁。”
“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衆人紛紛附和崔凱的話,極力挽留他。
沈澤扶了扶額頭,半眯着眼睛,打斷衆人的話,說:“太晚了,倦了。”
不顧衆人的挽留,起身離開。
繞過黑漆的梨木雕花屏風,電子感應門緩緩的往兩旁挪去,入眼,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漫天,把黑夜映照得亮堂,外頭冒小雨,他駐足等候代駕司機良久,半眯着眼睛,指骨輕彈了一下煙灰,緩緩地吐出一口煙圈。
這麼晚,她孤身一人,待在老宅子裡會不會覺得孤單。
七年。
度日如年。
像是有一隻螞蟻在心尖啃咬般,難熬。
一道聲音不停的在耳邊蠱惑他,喚他回國。
炷盡沉煙,情似去年。
他跟她說,“好晚了。”
她渾然不在意,甚至眉眼未擡,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沈澤的心尖好似被蜂蟄了一下,輕輕的,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