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硯觀攜商隊來時,李家等人早已備好一切候在府外。
他掀簾下車,率先朝李父問道:“李家主,我定的那批瓷器燒好了嗎?”
“早已燒好,就等您來取了。”李父笑着安排小厮将那批瓷器運到郎硯觀準備的車馬上,“郎大人想驗一驗麼?”
“不必不必,”郎硯觀搖着扇子,似風流出遊般閑庭信步,“我信李家。”
“李小姐。”郎硯觀轉頭笑着問好,“近來可好?”
李順瓊這幾日準備去西域的行李及到瀾支洞後的行動,臉上早已挂上了黑眼圈,任誰看了都說不出一個“好”字。
“謝郎大人關心,”李順瓊也端出笑來,“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郎硯觀招招手,令一連串的車馬挪開讓了個空位。
“李家主放心,我定安全把李小姐送往西域。”郎硯觀瞧見李父微蹙的眉頭,臉色嚴肅了幾分,拱手道。
李父俯身,語氣沉沉:“多謝郎大人,還請郎大人多多照顧小女。”
“一定。”
李順瓊忍不住伸手握住李父的手:“阿父放心,我定會安全回來。”
待到李順瓊與李父道别完後,郎硯觀安排衆人啟程。
馬車上。
“小姐,你睡會吧,别熬壞了身子。”黃苓看李順瓊一上車便又翻閱起了書,勸道。
李順瓊揉揉眼睛,将書放下打了個哈欠:“也是,這一程又要花一個多月。”
“我們今晚到哪裡?”
黃苓:“李管事說,是青州。”
青州是楚國最富饒的地方,位于楚國中央,且水路發達,與各大洲交往密切。
“好,到了叫我。”李順瓊說着便閉上了眼,很快便睡了過去。
黃苓看着眼前已睡着的李順瓊,眼神中迅速劃過一道厲色,随後變得晦暗不明。
此時坐在馬車外的李管事,叩響馬車門道:“小姐,郎大人說有事想與您相商。”
黃苓輕手輕腳地掀開車簾:“小姐睡了,不如讓小姐醒了再去?”
“打擾了。”郎硯觀的聲音從馬車旁傳來。黃苓探頭一看,發現他正騎着馬慢悠悠地跟在他們這輛馬車旁。
郎硯觀看見黃苓出來,朝她一笑:“既然這樣,那到青州後讓她來找我吧。”
黃苓颔首:“好。”
李順瓊睡得少,可每次一睡就睡得沉。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的時候就是被黃苓叫醒的。李順瓊艱難地睜開眼,下意識去掀開車簾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天黑了。
他們已經入了青州,眼前是一片燈火輝煌,繁華景象。空氣中有着潮重的水汽,他們正走在一條水路旁。
湖上飄飄蕩蕩着許多蓮花河燈,火色綴于暗河上,與天上星子黑夜對視。妙語歡歌,水天相融。
李順瓊看着那些河燈,莫名想到了那晚長街上,燭火搖曳下,他額上那抹停留的蓮花。
她下意識的想起,又下意識的避開。
李順瓊晃晃腦袋,撇開混亂的思緒,正了正上身。
“小姐,”黃苓見她醒來,道,“您睡的時候郎大人找過你,他說待你醒來便去找他。”
李順瓊點點頭,大抵是跟她說些一路上注意的事情吧。
郎硯觀找了處客棧落腳。
李順瓊找到房間放了東西後便去敲了郎硯觀的門。
她等了半天,屋裡都沒有應聲。李順瓊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難不成是出去了?
李順瓊揪住一個路過的郎家小厮:“郎大人是出去了嗎?”
“郎大人一直在房間裡等您。”小厮小聲答道。
那怎麼會沒動靜呢?
李順瓊又叩了叩門,屋裡還是沒反應。
“郎大人?那我進來了?”李順瓊遲疑道。
她推開門往屋内一望。
空空蕩蕩。
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李順瓊回過頭打算叫那個小厮,才發現那小厮早已溜得沒了影。
屋内窗戶打開,冷風直往屋裡灌。
李順瓊被冷風吹得一哆嗦,轉身走了兩步正打算離開時,身後窗戶處突然響起木闆吱呀的聲音。
李順瓊迅速轉過身去。
一陣熟悉的鈴铛脆響。
邱韫之一腳踏上窗台,烏發在風中亂飛,幾許纏繞在了劍上。他擡起眼看向她,細長的丹鳳眼微揚,分明在夜裡,眼神卻灼灼明亮,意氣風發。
他一手撐着窗沿落了地,看着她嘴角勾起,聲音朗朗:“李順瓊。”
李順瓊一愣,随即錯愕出聲:“你怎麼在這?”
“邱韫之!你跑那麼快幹嘛!”郎硯觀氣喘籲籲地躍上窗台,一擡頭便看見李順瓊站在他房間中央,詫異地望着他和邱韫之。
郎硯觀愣愣出聲:“李姑娘,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