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韋恩不過是膽小鬼罷了，”嘿幫成員咧嘴笑着，他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像宴會場所成了他一個人的舞台，周圍的賓客都是台下的觀衆，“你要怪，就怪韋恩無能吧！可憐的外鄉人，歡迎來到哥譚。”

“我不這樣認為。”萊克斯輕聲說，他已經看見陰影中藏着尖尖耳朵的都市傳說。

可憐的本地人，歡迎來到真正的哥譚。

“砰！”“铛！”

一聲巨響和一聲脆響同時響起，萊克斯眨了下眼睛，就感覺自己待在誰的臂彎中。

三原色的制服近在咫尺，比正面挨了一擊沖擊力還要大，萊克斯僵住身體，他擡頭，超人的臉清晰地在他視線中近在咫尺。

太近了，這種超出社交距離太多的壓迫感幾乎撲面而來，他此前不過是遠遠看見紅披風的身影，或是在各類媒體與社交軟件的圖片當中見過他，像這樣近到仿佛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距離從來沒發生過。

複雜的情感從超人胸前衣服上那個巨大的“S”型符号中向萊克斯壓過來，和他本人向外迸發的情緒迎面對撞，令他一時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是憤怒嗎？好像不對。是激動嗎？好像也不對。是崇拜嗎？那就更可笑了！

【是交佩的沖動，】氪星生育寶典不合時宜地冒出來說，【你和他會有個兒子。】

夠了，你這隻知道原始欲望的外星生育寶典！

他條件反射地推了超人一下，後退一步，讓自己遠離外星人的懷抱。

“你還好嗎？”克拉克問他，天知道他看見萊克斯被挾持的時候心有多慌，他用從未有過的速度打擊了罪犯，并将他們全都丢到哥譚警局門口，立刻飛了回來。

天哪他在問什麼？那麼多血，萊克斯一定不太好。

“如果不是看到你的話，我感覺我會更好，”萊克斯說，他幾乎掩蓋不住語調中的微微顫抖，腎上腺素瘋狂飙升，“讓我們看看是哪位救世主出場了？受人愛戴的紅披風？需要我帶領所有人為你的又一次受人矚目而歡呼嗎？”

克拉克的表情微微凝固，他感受到萊克斯話語中近乎于直白的諷刺與厭惡，這種負面的攻擊性令他手足無措起來，他甚至第一反應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又或者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但萊克斯眼中和剛剛在宴會上注視着他人類身份時候的神情截然不同，他看自己的目光和看向“克拉克.肯特”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砰砰。”接連的兩聲槍響喚回了克拉克的注意，他轉身看見剛剛挾持萊克斯的嘿幫成員正在大戰一道黑影，用黑色貓耳面具覆面的陌生男人體格健碩，他的動作十分标準，隻是幾個來回就将在場的所有嘿幫成員全部制服。

哦，好像不是陌生男人，呃，這是…布魯斯.韋恩？

哥譚首富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在自己的制服裡加鉛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年輕的面龐在面具下無所遁形。

混亂之中子彈擊中了水晶燈，超人沒有猶豫地向上飛起，比蝙蝠俠的繩索先一步托起那個巨大的華麗水晶燈。

那顆水晶燈是宴會廳的主光源，萊克斯擡頭看向超人，克拉克單手托着它，像是托着黑夜裡的一顆太陽。

他又看了一眼蝙蝠俠，哥譚自己的超級英雄解決了最主要的矛盾之後緩緩退入陰影中，他不像超人熱衷于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公衆的視野中，仿佛無時無刻都必須要向地球人傳教似的。

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們都退場了，也不對，那些嘿幫完全還稱不上“超級罪犯”，蝙蝠俠不過是剛剛出道的都市傳聞，嘿幫的時代快要被取代了。

但從今夜過後，超人和蝙蝠俠恐怕都會成為一個真實存在的名詞，在隔着大橋的兩座城市之中流傳。

萊克斯坐在椅子上接受包紮的時候小記者從外面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他眼鏡之後的藍眼睛裡擔憂和焦急不似作僞，被萊克斯諷刺了兩句後他試圖弄清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萊克斯的傷情和心理可能會有的創傷壓在他心頭，讓他幾乎不能考慮其他。

他在萊克斯面前蹲下，仰頭看向萊克斯，像隻懵懂的金毛犬。

“需要我帶你回大都會嗎？你看起來不太好。”克拉克說。

是的，看起來不太好，他看起來不太好都是拜面前的男人所賜！

那些嘿幫成員完全不能傷害他分毫，盡管被槍托砸頭是挺痛的，但是超人！有什麼是比超人給他的傷害更大嗎？那家夥現在還蹲在他面前，戴上眼鏡就假裝自己穿上了人皮！

“你用什麼帶？難不成小鎮男孩有駕照？”萊克斯說，他露出假笑，進行無差别攻擊。

“是的，我有駕照。”然而克拉克情緒穩定得像能包容一切他的攻擊，像是即便萊克斯現在掏出一塊氪石揍他一頓也不會生氣。

這讓萊克斯更火大，憤怒與恐懼并存，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他異常跳動的心跳聲讓克拉克更加擔心，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輕輕碰了碰萊克斯額頭的繃帶，能一拳打穿地球的氪星人此時的動作像是面對的是某種名貴瓷器，他說：“讓我送你回家吧。”

這就是為什麼在半個小時之後，克拉克會走進萊克斯位于大都會的房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