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娜和藍棟林見到林辛後倒是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他們并不認得他,但是能從他的衣着氣質以及一旁的餐廳經理對他的态度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
欺軟怕硬、看人下菜碟刻進骨子裡,哪怕對着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例外。
餐廳經理對着林辛把剛才發生的事簡潔地彙報了一下,看着他陰沉的臉色心裡也有些發怵,按照以往,這些人在剛來鬧事是就被保安處理了,但他知道藍書青是老闆格外看重的人,對着他的父母也就沒有采用什麼強硬的手段。
林辛剛才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經理說話的時候轉身看向藍書青。
藍書青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眼神平靜,神态自若,瞧不出一絲難堪或悲憤的情緒。
林辛卻是一怔,這過分熟悉的感覺讓他有這麼一瞬間以為眼前的人是宋容,沒忍住,朝他靠近了半步。
藍書青的眼神在做出動作的那一刻立即變得鋒利起來。
林辛如同在寒冬臘月中赤身裸體被丢入結冰的湖水中,刺骨的寒意遍布全身,一下清醒過來。
這不是宋容。
這裡已經沒有宋容了。
白景銘也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看到他們不鬧了還有點失望,剛才他也聽到了那一句惡毒的咒罵。
他們圈子裡的人别管背地裡手多黑多髒,人前都自诩是個體面人,這樣的場面實在少見。
聽着經理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白景銘搖了搖,對經理說:“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遇到讨飯的給他們口吃的就是了,何必弄得這麼難看。”
“什麼叫讨飯的!你把話說清楚!”藍棟林聽出他語氣裡的嘲諷,怒道。
白景銘上下掃了他一眼,伸手捂了捂鼻子,什麼都沒說。
他這個動作的殺傷力和侮辱性都極強,藍棟林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林辛知道他是熱鬧沒看夠在拱火,但是也沒攔着他,畢竟這貨氣人确實有一手。
但有不能讓這些人這麼鬧下去,林辛給了經理一個眼神,示意他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顧慮。
經理馬上指揮保安趕人。
藍望山沒看到預想的畫面哪能願意走,扯着個破銅鑼嗓子又要罵:“藍書青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臭打工的,敢這麼捉弄我!你個狗……”
林辛一記眼刀飛過去,他喊了一半的話被吓得硬生生堵在嗓子眼,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個不停,周娜心疼得不行,邊給他拍背邊說好話哄他。
看着眼前這一幕,林辛很難相信這樣的人和藍書青是親兄弟。
他又想到很久之前1008說宋容家也是歹竹出好筍。
基因這事真的難說得很啊。
“我沒心思捉弄傻子,”藍書青語氣淡漠,平靜陳述事實,“我本來就沒答應你。”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态度對待他們。
“你居然敢這麼說!”藍棟林被安保押着往後走,使勁掙了一下沒睜開,鐵青着一張臉對藍書青吼道,“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我早看出你是個沒心沒肺的廢物!居然還有臉怪我們偏心小安,對!我們就是愛他不愛你怎麼了!我告訴你我們的一切都是小安的,以後混不下去别回頭求他給你一口飯吃!”
藍書青面色不改:“哦,随意。”
藍棟林一口氣上不來,險些被他這個反應氣個半死。
“等等。”林辛做了個手勢讓安保們停住。
林辛的視線落在藍望安身上,藍望安有些身體瑟縮了一下,明顯有些怕他。
“你之前跟你的同學說你認識這家店的老闆?”林辛問他。
藍望安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他怎麼也想不通這人怎麼會神通廣大到連這個都能知道。
“你說得也沒錯,你确實認識這家店的老闆。”林辛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
這一幕在藍望安看來實在是瘆人得很。
“因為這家店,是藍書青的了。”
林辛語氣神态都極其認真,認真到沒人覺得他在開玩笑,皆是一驚。
其中最驚訝的是白景銘。
一家店,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并不算什麼,圈裡為了養的小玩意一擲千金的事多了去了,換了别人白景銘聽都懶得聽。
但這是江山。
在場衆人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家店對江山意味着什麼。
白景銘不動聲色地把視線移到藍書青身上。
從五官到身形,這人和阮朝像倒是像了個六七分,甚至單說外貌,他比阮朝更為精緻出色。
但隻是這一副皮囊就能讓對阮朝死心塌地多年的江山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移情别戀?
還是說江山終于被阮朝和謝峥私奔的事刺激到了在和阮朝賭氣?
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