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檢查身體的儀器似乎都同樣的冰冷,和醫院這個地方一樣,有種冷冰冰的消毒水味。
電極片貼上來的時候,山音寺冷的打了個哆嗦。
“不要動。”俞史郎盯着儀器上的數據,兇巴巴的,“今天我本來應該能和珠世大人享受整整一天的二人世界的!”
“本來珠世大人就沒有幾次休息的時間!”俞史郎惡狠狠的說,“都是因為你!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對不起。”山音寺西蔔老老實實的的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知道添麻煩了,就給我照顧好自己啊,笨蛋!”
“俞史郎,不要這樣對這孩子說話。”
“是,珠世大人!”
醫院裡為了給精密的儀器降溫,空調開的格外大。山音寺聽見儀器運轉的時候的滴滴聲。
數據采集完畢了,山音寺西蔔從檢測床上坐起來,用手搓了一下冷出雞皮疙瘩的手臂,套上校服襯衫。
“其實你身體的數據已經開始穩定了。”珠世将電腦上的數據指給山音寺看。
“我們調取了手表的數據,發現最開始你到學校後,身體波動的數據較大,随後傾于穩定,直到我們接你回來的不久前都是正常的。”
珠世接着說,“你的身體在适應這種情況。”
“那樣會有什麼影響嗎?”山音寺看不懂電腦上的數值。
“其實你的情況一直都很特殊,鬼化之後直接失去了意識,然後我們又給你喂了藥,導緻你沉睡百年。”珠世的臉上流露出抱歉的神色,“一般變成鬼之後,會有一段時間會失去意識狂化,直到鬼血完全改造完身體的基因才會恢複意識。”
“無論是我還是俞史郎都經曆過對血極度渴望的時期,鬼天生就是對人血上/瘾的,我們都通過一些方法來戒斷過。但是你卻沒有經曆過這個時期。”珠世那雙溫柔的紫色雙眸看向山音寺,“這是你第一次在沒有使用血鬼術的情況下對人血産生渴望對吧?”
“是。”山音寺回答,覺得珠世小姐的眼睛很漂亮。
明明是鬼,但是眼睛的顔色和神情都像是不論任何季節都溫柔且盛大的綻放着的紫藤花。
“把你送到門口的那個孩子,他是稀血。他好像受傷了,是傷口勾起了你的食欲。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對你的影響就逐漸變小了。”
山音寺好像有點明白了,“您認為我是在自主的完成戒斷的過程嗎?”
“是的。”珠世颔首,“這是件好事,長期在這種情況下,你對血的阈值就越來越高了,更不容易失控。山音寺君想當咒術師不是嗎?阈值高一點對你會很有幫助的。”
“珠世小姐。”
“嗯?”
“您認為我能完全控制好自己嗎?”
“山音寺君。”珠世溫柔的撫摸着山音寺西蔔的腦袋,“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啊。”
良久,山音寺西蔔輕輕的詢問,“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嗎?”
*
接下來的幾天,山音寺正常上學。正如珠世小姐說的那樣,伏黑惠對他造成的影響逐漸消失了。
其實也不知道是因為伏黑惠的傷口愈合了,還是因為山音寺西蔔的阈值提高了。但是從儀器檢測的數據來看,山音寺的狀态确實是越來越好的。
轉眼,就到周末了。
産屋敷輝利哉曾說給山音寺西蔔安排了咒術老師,所以周末這天一大早,産屋敷家裡的車就來接他了。
訓練的地點定在産屋敷家的一個宅院裡,老師還沒有來,但是有其他人在等着山音寺西蔔了。
侍女将他引到房間前,朝山音寺鞠躬行禮,道:“家主大人正在等你。”
山音寺拉開房間門,隻見一位身着深紫色底紋繡着山茶花圖樣的和服的女性端坐在軟座上,不緊不慢的輕呷了一口茶,雪白的長發簡單的盤起,插了一隻素色的珍珠發簪。
“初次見面。”産屋敷聖奈向山音寺打招呼,“我是産屋敷家這代的家主,過來給你送東西。”
在她的身前,日輪刀躺在盒子裡,漆黑的刀鞘折射出一抹亮色。
“打開看看吧。”
山音寺将日輪刀從刀鞘中抽出來,刀身的顔色是漂亮的銀灰色,刀锷是拍打起來的海浪,刀身散發着柔和的光暈。
等了一會兒,刀身的顔色沒有發生變化。山音寺也不失望,向産屋敷聖奈道謝。
産屋敷聖奈長得非常像天音大人,她垂目看過來的時候讓山音寺恍惚的想起了天音大人。
“不要心急。”産屋敷聖奈琉璃一樣的紫眸沒有一絲情緒,她重複了一遍,“不要心急。”
*
教授咒術的老師是個男性,但是出乎意料的留了長發,束成了高馬尾。
從外貌上看不出他的年齡,他懶洋洋的倚靠在庭院的牆上,嘴上叼着根煙,掀起眼皮打量了眼山音寺西蔔。
“你就是那個想當咒術師的小少爺?先說好,我這裡可不帶小孩。”
“我不是少爺,也不是小孩。”山音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