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對視，一個恨鐵不成鋼要被氣死了，一個眨巴眼無辜臉實則存心找事。

龜背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扯了扯嘴角，叫罵：“磨磨蹭蹭的，快躺上去！”

秦羽不情不願地上去。

龜背囑咐：“檢測機會根據你的腦電波主動調整你最害怕的場面，俗稱夢境你會被困在夢境，意識停留在當時，不斷經曆那個畫面，直到你承受不住，那時系統會自動退出。”

“要是發現不對勁，我也會叫你睜眼，聲音能夠直接傳送到你的腦海中，也能夠清醒。”

“這很殘忍，但是測試精神力必須經過的步驟。”

單人床慢慢縮回艙内，膠囊狀太空艙開始飛快運轉。

聲波慢慢降低，頻率低得聽不見，慢慢滲透到秦羽的腦海。

很安靜，很舒服。

秦羽覺得自己好像睡着了。

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又是這樣無趣的日子。

秦羽趴在閣樓的窗戶上，悄悄向下眺望。

這是全城戒嚴的第三天。

三天前，一個男人打死了一名士兵，這引起了駐紮軍極大不滿，封鎖全程，打死了好多與此相關的人，不論男女。

這幾天，很多人都不敢出門。

但是為了生計，不得不出門。

一名身着軍裝的人拉住一名少女的手，臉上露出惡心的笑容。

用蹩腳的話說着：“你的身材很不錯，跟了我，怎麼樣？”

少女眼中露出驚恐，雙手不停揮動表示拒絕。

她穿得很厚實，長長的方巾裹住腦袋，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很大，很美麗的眼睛。

眼神清澈，幹淨，就像是發光的寶石。

士兵就是被這雙眼睛吸引。

他不肯放開少女的手，哪怕少女雙膝下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哪怕少女的母親在一旁主動摘下頭巾，寬腰解帶，士兵也還是不肯撒手。

周圍的人眼中閃過憤恨，卻不敢插手，隻能哀歎又有生命即将流逝。

士兵開始粗魯地撕扯少女的衣服，拽下她的頭巾。

少女的母親此時怒目圓睜，不明白自己都如此放下姿态，士兵卻還是不肯放過她的女兒。

她撲上去，厮打着士兵。

“砰——”

少女的母親倒在地上，士兵露出得意的笑容，繼續将魔爪伸向少女。

“砰——”

又一聲槍響。

少女奪過士兵手中的槍，将槍口對準自己。

鮮血飛濺。

少女含笑倒在血泊中。

士兵似乎沒想到少女會這樣，愣了一下，嘴裡罵了句髒話，把少女手中的槍掰下來，别回腰間，起身，用腳狠狠踹了母女二人好幾腳。

少女倒地前，曾和秦羽有過短暫的對視。

秦羽沒有錯過少女眸中的失落不甘，更沒錯過最後的滿足。

美麗的寶石消失了。

深藍色的眼眸再也沒張開過……

秦羽不明白，那麼漂亮的一雙眼睛，怎麼會裝滿那麼多東西。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

畫面一遍遍重複，秦羽不斷重複經曆這個場景。

一遍一遍看母女死亡，士兵離開。

龜背坐到外面的操作台上，看着各項程序掃描測試。

剛開始數值一切正常，後面突然飙升，又突然下降，數據波動漲幅劇烈。

“嘀嘀嘀！！！”機器發出尖銳的警告聲。

龜背震驚：“這機器去年才買的，今年就壞了？”

“不應該啊！這孩子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開始大聲喊秦羽的名字：“睜眼！秦羽，快睜眼！”

龜背焦急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到内部，秦羽沒有任何反應。

龜背隻好繼續大聲呼喊：“艹！秦羽你快睜開眼睛！萬一這機器宕機了，給你燒成傻子了你就完蛋了！”

一次又一次地呼喚聲通過對講機傳出去，秦羽還是沒有蘇醒的迹象，急得龜背渾身冷汗。

“艹！是這機器真宕機了？”

“秦羽，你要是能聽到就别裝死！”

……

龜背拿出錘子，準備砸斷安全口時，秦羽突然睜開眼。

秦羽：“龜背老師，怎麼了嗎？”

秦羽聲音低啞，透過對話口傳出。

龜背終于松了一口氣，趕緊打開測試儀器，放秦羽出來，厲聲質問：“為什麼不回應我？”

龜背手心都是汗。

“你覺得耍我很有意思嗎？測試儀器為什麼能推廣使用，咱們學校為什麼要安排，不僅僅是因為他測試得準，還因為它會保證測試者的安全！隻要稍有不對，測試機器會立即切斷夢境，而且我的聲音透過對講機，不僅僅是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間，還在你的夢境了！”

“為什麼聽到了聲音卻不出來？你究竟想幹什麼！知不知道剛才差點就超過安全阈值了！要是個沒有經驗的，你怎麼辦！這樣超負荷會對身體損害身體！你的精神力很可能廢掉！”

秦羽乖巧道：“老師，我隻是在裡面看見了一個老朋友，下次我會注意的。”

“你還想有下次？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看你的實時數據上下變動時心裡有多忐忑？你倒好！”龜背暴怒，“我告訴你，你這樣的學生，我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