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材室内一片寂靜，地上掉根針都能清楚聽到，時間仿佛靜止，隻有背劇烈咆哮後，急促而深沉的喘息聲。

龜背的呼吸聲蓋過秦羽的呼吸聲。

胸腔在上下起伏的躁動，龜背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秦羽灰黑色的眼眸低垂，緊緊盯住鞋尖，低聲：“對不起，老師。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

秦羽其實一直清醒着，從進入到精神測試機的那一刻，從低緩的光波聲傳來的那一刻，從她閉眼的那一刻。

她順從着機器的指引，想看看困住自己的夢魇究竟是什麼。

原來是那個人。

那個人，在她童年時期無數次進入她的夢中的那個人。

但是，記憶會随時間的流逝而被洗刷。

随着年齡的增長，秦羽開始減少夢到那個人的頻率，到最後，一次都沒夢到過。

直到剛才在夢境中看到。

秦羽才想起來，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

她告訴自己多看一眼，隻多看一眼，卻沒想到龜背情緒會如此激動。

呼喚她名字的聲音都要把她的耳膜叫聾了，她才不得不從夢境中清醒。

“龜背老師，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但是我不會受傷的。”

龜背眉心颦作一團：“你不會受傷？你知道你剛才的情緒有多激動嗎？那個機器的聲音叫得有多響你知道嗎？‘嘀嘀嘀！！！’，我都多少年沒聽到過這樣的聲音了！叫你你也不回應！”

龜背頓了一下，以為自己有些幻聽：“你剛才說什麼來着？”

秦羽：“我不會受傷？”

龜背擺手：“不是，什麼叫你不會受傷？”

秦羽：“是我想留在夢境中，不是夢境将我困住。”

龜背不耐：“說清楚點。”

秦羽隻好繼續解釋道：“我知道那是夢境，但是我不想離開，如果我想離開的話也能夠離開。”

龜背面色凝重：“你沒開玩笑？”

秦羽搖頭，問：“老師，這有什麼影響嗎？”

龜背疾步走回操縱台，手指在操縱台上飛快轉動，“我倒是要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屏幕不停切換，最終停在了一張數據折線圖。

縱坐标軸上标有精神力等級，橫坐标表示時間流逝。

數據折線圖跨度劇烈，最開始是A，後面不斷切換，切換到S，穩定了一段時間後突然急速下降，直到F，而後又開始上升，下降，不斷切換，毫無規律。

龜背仔細盯着表中的數據，嘴裡喃喃低語，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他突然閉眼，眉頭微皺。

秦羽：“老師，我的精神力有什麼問題嗎？”

龜背：“噓。别說話。”

秦羽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眼底不自覺染上一層擔憂。

秦羽湊近龜背，低頭瞅着波動值劇烈的數值表。

波動這麼劇烈，她情緒也沒那麼不穩定啊！

突然，龜背睜眼。

“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有意識？”

秦羽：“能感覺到自己身在夢境，算嗎？”

龜背：“你想留在哪裡？”

秦羽：“我隻是想多看幾眼。”

龜背颔首：“我知道了。你來看這個折線圖，能回憶起自己當時的精神狀态嗎？”

秦羽想了想，說道：“能。”

龜背：“那你記住A時的精神力，以後如果有人問你的精神力等級，你就說是A級，任何人都是如此。”

秦羽：“為什麼？”

龜背：“你家裡有礦嗎？”

秦羽：“老師，你是在玩抽象嗎？”

龜背：“不用管。你直接告訴我如果有一天那些貴族财閥集中力量要對付你，你有能力自保嗎？你的背後有人支持你嗎？”

秦羽：“……”

秦羽：“老師，好像沒有。”

龜背：“那你隻能對外說你的精神力是A級，在羽翼還沒豐滿之前不要展示出自己擁有A級以上的力量。”

秦羽問：“老師，為什麼不能展示？”

龜背沉聲：“貴族世家為了平衡勢力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你的天賦很強，比起埃爾卡特有過之而無不及，你這樣的天賦如果不能為他們所用，他們勢必會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而且，就算你願意為這些貴族世家效力，也不可能都顧及，肯定也會被人盯上。”

秦羽：“那星盟呢？如果我為星盟效力？”

龜背嗤笑一聲：“星盟裡多的是笑面虎，你如今的實力去了也隻能是出了‘意外’……”

秦羽：“不是說星盟一切緻力于為公民服務嗎？”

龜背：“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