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世傑這下是真慌了,一句話說不利索就想要拿手往人面上擦去,可江浸月狠了心,不讓他碰自己,“啪”一下打斷後又吞下那口怨氣,扯出聲音道。
“我現在不想理你,你也不要和我說話!”
一句話撂下,她又匆匆跟上前面葉飛雁的步伐,撩開床簾,進去了。“金奶奶,是我,我們都來看你了!”
“……”
什麼叫作孽?這就叫作孽,自作孽不可活!
時世傑望着自己被推開的手,呆愣愣站在原地,他身上套着一件寬大的灰白色衛衣,胸前幾個英文字母胡亂寫着,模糊不清,叫人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頭頂處,白熾燈光籠罩在男人全身,他低垂着腦袋,未露出全臉,冷硬的下颌線一路順到脖子,喉結緊繃,整個人打眼瞧去就像是把蓄勢待發的弓箭,仿佛下一刻就能因為持箭者力道過大而離弦一樣,顫顫巍巍的。
——委屈
直到簾子裡說話的動靜停了一陣後,裡面才又傳出聲音,把人叫醒神。
“小傑,來,快進來招呼朋友們坐下!”
老人家動不了身,隻能半躺在床上沖外頭招了招手,但這精神頭一看就很足,還時不時和小輩們有說有笑的。“真是麻煩你們了,還特意跑過來看我,你瞧瞧,這都快半截子入土的人了還那麼不省事…”
“哪有!”
葉飛雁笑着又貼近了些床頭,她一向古靈精怪的,除了在學習上沒什麼勁頭之外,逗人開心可有一套了。
“分明是金奶奶你瞎說,我看這面相就是要大富大貴,長命百歲的嘛!”
“喲,小丫頭嘴真甜,好,就依你,奶奶要長命百歲!”
江浸月聽着二人的逗趣打樂,也在旁邊下意識勾起嘴角,她一邊替人掖了掖腳下的被子,一邊還時不時接兩句話,三人之間的氛圍和諧又親密,可謂是一家人也不為過。
“來,好孩子,到我這兒來。”
忽然,床上的老人家又昂頭朝江浸月點了點,模樣慈愛又和煦,似乎是早就有話想對她說了。
女子聞訊擡頭,大概是一時間也沒料到自己會被點名,她先是頓了頓,而後才開口,那覺不亞于是上課開小差時突然被老師抓了個正着,驚險又刺激。
“昂,奶奶,我在呢。”
葉飛雁識趣的讓出過道,一屁股又把江浸月給拱了上去,似乎是做好了今天就要把媳婦接見給公婆的準備。
“快快快,喊你呢,别讓奶奶久等了!”
“……”
“我聽葉丫頭說,你在學校裡經常幫我們家小傑補課,還時常會指導他學習上不懂的地方,是不是?”老人握住江浸月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床沿邊,緩聲一字一句道。
“嗯,是的。”
江浸月出聲,認下了這個事實。
雖說補課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補課,但自己确确實實是花了心思在時世傑讀書這件事上,更何況,那些時間…他本來就是和自己在一起啊,怎麼可以說謊騙長輩呢?
聞言這話,老人家面上的笑意又更深了些,她滿意地拍了拍江浸月的手,而後才用眼神指揮着旁邊的不肖子孫過來。
“還不快和人家小姑娘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