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是當然!
葉飛雁被誇得有些忘乎所以,一瞬間高昂起頭,像是個赢了什麼大賽的冠軍般,恨不得觀衆席上的所有掌聲都獻給自己,恨不得所有人都在為自己歡呼喝彩。
“行了行了,瞧你那得意勁兒,差不多就夠了啊!”
江浸月适當出聲打斷她腦海中的美好幻想,随後眼睛又循着大廳地面上的箭頭标識繼續尋找起來,終于,在瞪大眼睛望了十幾秒後,她才在一堆藍藍紅紅的線中開口。
“找到了,在前面!”
女子揮手示意着後頭還在喋喋不休的葉飛雁跟上腳步,自己則是蕩着馬尾如同戰場上沖鋒陷陣的小兵一樣,為将軍開疆破土。
啧啧啧,要不怎麼說愛情是使人盲目的呢!你瞅瞅看,若是換做平時,自己哪兒能看到同桌着急忙慌成這樣啊!
葉飛雁意味深長地盯着背影瞧了又瞧,好一頓上上下下打量後,她才又慢吞吞的一句“來了”應下,緊接着,就繼續跟在江浸月屁股後面當個花瓶擺設。
醫院裡的氣氛并不舒适,甚至還能稱得上吓人,刺鼻的消毒水味,再加上時不時從四面八方竄來的那股陰冷幽風,恐懼在人們心頭籠罩,不安,害怕,絕望。
走廊上人來人往,醫生護士們個個奔走在病房内,一刻也不消停,淩亂的腳步聲,滴滴答答的儀器運作聲,病人家屬的哀嚎聲,都充斥在這棟大樓裡,久散不去。
江浸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隻莫名覺得荒誕,這裡就像是被開辟出來的另一個世界,不同于外頭歡天喜地的熱鬧氛圍,另一種,名為生與死的人間煉獄…
“你發什麼楞啊!”
葉飛雁在後頭被迫逼停,以為是到了病房,誰知打眼一看,自己居然還站在走廊口吹着冷風,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江浸月為什麼走着走着又突然停了。
“怎麼了?都到門口了,為什麼不進去,還站着不動幹嘛?”
“我,我…”
支支吾吾的幾個字在喉嚨裡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女子漲紅了臉望着周圍的人群,一言不發,末了,她又一臉難為情的看向葉飛雁,仿佛有話要說。
“……”
好吧好吧,誰叫我心善又做了那該死的紅娘呢,說好了要為你倆的愛情保駕護航的!
哼,等到時候回了學校,我一定要好好替你大肆宣揚一番,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班長竟然也會有近鄉情怯的那一天啊!
葉飛雁嘴裡輕吐一口濁氣,跨步向前邁了兩腳,随後又朝人擺了擺手,示意江浸月起開,讓自己來,隻見她整個人扒着門,臉貼近縫隙處嚷了一嘴。
“金奶奶,我們來看你了!”
聲音比動作先一步傳到屋子裡,病房内三張床,時世傑他們被安排在靠窗的最後一個,他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幻聽,心裡嘀嘀咕咕的泛起了疑惑。
“自己怎麼好像聽到了葉飛雁的聲音?”
不等人再細細思考,下一秒,就見門口又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交談聲,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聽清。
“你也太着急了吧,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诶喲,我的親祖宗啊,你還要準備什麼,抓緊時間先見着人再說吧,不然黃花菜都要等涼了!”說着說着,門就被她從外頭給向裡推開。
——
一眼望去,病房内的空間并不算大,三張床有序的橫向擺着,電視機被挂在牆上,每個床頭還各有一組櫃子,算是把屋裡頭能用的地方都給用到了極緻,甚至連家屬下腳的位置都給算好了,分毫不差。
頭頂,慘白的燈光照着屋内的一切,江浸月慢吞吞跟在葉飛雁後頭挪着腳,像個見不得人的害羞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