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裡的青梅酒酸甜清爽,唇齒留香,阿竹将一整壇子青梅酒都喝光了,頭暈乎乎的,有些想吐又吐不出來的難受,幸好她酒品蠻好,喝醉了也隻是躺床上睡覺了,倒讓人省心不少。
夜半時分,她有些醒了酒,睜開眼睛時便看見床頭立着的男子,她剛要驚呼出聲便被人捂住了嘴,男子的聲音低沉晦澀,“皇姐,是朕。”
他大半夜不睡覺站在她床前幹什麼……還沒等阿竹問出口,男子熾熱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沈行舟的指尖,根根的從她的指尖,慢慢的探了進去,和她的十指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壓在了她的頭頂,将她整個人都鉗制在懷中。
而另一隻手也沒閑着,指腹在她袒露的後背觸摸,一種滑膩、酥麻、難以言喻的愉悅,就像是一道神奇的電流,順着他的指尖蔓延到了她的身體。
沈行舟看着兩人交纏在一處的發絲,終于停下了動作征求道,“皇姐,朕感覺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不……”
“唔”阿竹的拒絕被他盡數吞咽進了唇舌之中。
她的衣衫已經半退,露出了一大片如凝脂一般細膩如雪的肌膚,男子熾熱的親吻如狂風暴雨,阿竹别開頭,眼淚盡數濡濕了鬓發。
宿醉之後的第二日總是最痛苦的,阿竹按着自己頭疼欲裂的腦袋,苦不堪言。
映月神情自責,“都怪奴婢不該讓姑娘喝酒。”
“酒是我自己要喝的,與你有何幹系。”
“姑娘,這是奴婢給您煮的醒酒湯,您喝了就不會覺得難受了。”
阿竹看着眼前一大碗黑乎乎的醒酒湯,本來就疼的頭感覺更疼了,“這醒酒湯若是孟婆湯就好了,喝上五六碗,将前塵往事統統忘記。”
沈行舟就像是她永無止境的夢魇。
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的陰影。
她伸出手去接醒酒湯,便看到了手腕上纏着明黃色絲縧的佛珠,這是昨夜意亂情迷之時,沈行舟抓着她的手給她纏上的。
昨夜……沈行舟終究殘存着一絲理智,沒有到最後一步。
映月從前就在沈行舟身邊伺候,自然認得這佛珠,“奴婢往日見過這佛珠,陛下從不離身的。”
陛下到底是有多在意阿竹姑娘,才将日日不離身的佛珠都給她了。
阿竹聞言,将手腕上的佛珠摘了下來,神色淡淡道,“這明黃色的絲縧太顯眼了,戴着不合适,收起來吧。”
“那奴婢給您放在枕頭底下?”映月試探地問。
阿竹用勺子攪動着黑色的醒酒湯,對于此不太在意,“嗯,随你吧。”
……
沈玉萱今年十九歲,她的生母是先帝一個微賤的貴人,大概在她十多歲的時候便因病去世了,後來新帝登基後,追封了一個太妃的名号。
周國的公主都是出嫁時才有封号,除了先皇後所出的四公主沈玉姝,出生時就封了永昌公主,賜下封地,賞賜的夜明珠堆滿了鳳儀宮,何其尊貴,也罷,誰讓人家的外祖父是駐守西南戰功赫赫的冷大将軍,冷氏一族盤踞西南多年,軍權在握不容小觑。
這可不是她那個窮酸秀才的外祖父能比得上的。
沈玉姝也算是她的皇姐,沈玉萱雖然與她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她心裡還是很敬佩那個皇姐的,與她們相比,永昌皇姐更像是一個真正的公主,她在瘟疫蔓延皇城之時挺身而出,舍生取義,在各地興辦濟慈院,救濟孤寡老弱婦孺,深受百姓愛戴。
不過相比遙不可及的永昌皇姐,沈玉萱和當時的太子沈行舟關系要更親近些,她與沈行舟年齡相仿,加上沈行舟的性子溫潤,芝蘭玉樹,從來不擺太子的架子,所以兩人也算是比較能玩得來。
禦花園中花木種類繁多,層層疊疊的花兒開得如火如荼,荼蘼豔麗,散學的沈玉萱一身青色學子衣袍,跨過朱紅色的台階,她本來是想到東宮找沈行舟讨論下今日先生留下的課業,可沒想到去了東宮,那宮裡的太監才跟她說沈行舟不在東宮,到懿安宮去了。
沈玉萱當下聽了,有些遺憾,但也不想白跑一趟,便幹脆到懿安宮去尋沈行舟。
正巧也能趁機見一見永昌皇姐。
正是午後,懿安宮比往日還要安靜許多,半個人影都不多見,沈玉萱有些奇怪,但想着沈行舟與永昌皇姐應該就在殿中,便徑直往前了。
殿内也沒什麼動靜,沈玉萱站了一會,才湊了上前。
沈玉姝應當是看書看累了,随意地趴在了桌子上休息,雙目緊閉,肌膚勝雪。沈行舟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安靜的場景,他輕喚了一聲皇姐,卻不見她有回應。
屋内隻有他們二人,日光透過窗紙照了進來,在她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沈行舟近乎貪婪地将她的睡顔刻畫在腦海中,感覺胸口心髒從來有過如此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