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頰滾燙,手指硬邦邦地插在她的發間。
接吻時看不清他的神色,隻知道他的嘴唇很軟很潤,又那麼薄,好像隻有一點點,一不小心就會全吃光,永遠想再要一口。
她輕輕地蹭他的雙唇,羽毛一般地拂過。
“唔……”
池一發出一聲很不滿的喘息。
隻用了一點力氣,原本輕柔的吻驟然加重。他更喜歡這種沒有一絲縫隙的感覺。
喘不上氣。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仿佛快要窒息,直至抑制不住地哼出聲。身在高燒之中的人,會更快地因為缺氧昏過去,卻也是死不松口的罪魁禍首。
時雨抓住他按在自己頭上的手,安撫地拍了兩下,他才終于放松了一點。
“呼……”他大口地喘着氣。
“池一,”時雨忽然說了句,“不要死掉。”
她離他還是那麼近,鼻尖都要碰在一起,能嗅到一抹淡淡的藥味。
“還沒有因為接吻死掉的人吧。”
“說不定我們是第一個。”
“……”
池一閉上眼。
“客房在對面,去睡覺。”他道,“還是說,你還想繼續。”
縱使知道他隻是挪揄,她還是忍不住臉紅。
“你還在生病,”時雨道,“我是說……明天見。”
她蹑手蹑腳地離開了卧室,關門的時候,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漆黑的客廳中,手機一亮,來了一條消息。
林夢茵:【找到他了嗎?】
時雨:【找到了。】
客房和卧室幾乎一樣大,隻擺了一張單人床,一隻黑衣櫃,一面黑色木質桌子,以及一隻空蕩蕩的書櫃。
藍條格的被子上一股樟木的味道,上面沒半點灰塵,被子下壓着放着兩隻檸檬黃的枕頭,月亮般點綴着,掀開被子,就可以直接躺上去。
他家裡有一間這樣可以随時招待客人的屋子,怪不得覺得她家也會有客房。
再看手機,短短五分鐘,林夢茵竟然給她發了十三條消息,第十四條緊跟着飛快跳出來。
總結起來隻有一句話。
【我感覺我被騙了。】
她和她說,自己演的角色不怎麼樣,如果是她自己,絕對不會喜歡這樣一個攻擊性極強,四處惹事的中年女人。然而她的幾句描述,就讓時雨忍不住眼前一亮。
【我覺得很有意思。】
【真的嗎?】
【真的。】
林夢茵還是不太相信,轉移話題,說了些亂七八糟的八卦。
她說劇組裡演她兒子的那個男演員,人還沒紅,派頭很大,恨不得讓一打人伺候他,她看不慣,但也沒辦法。已然把時雨當作她可以信任的朋友。
六點半,時雨罕見地睜開眼。
天還灰着,昨夜的雨下了一晚,現在終于停了。
一開窗,雨滴的涼意就順着風吹進來,冷得雙臂打顫。她走到池一卧室門前,側着耳,依舊一點聽不見裡面的聲響。
怕開門會吵醒他,她倒在沙發上,點了一家本地菜館的外賣,選了白粥,饅頭,以及幾樣鹹菜。
“吃飯了。”
她輕輕叫了一聲,打開門,見池一倚在床頭,看着窗外沾滿雨水的樹葉。淡光打在他的銀發上,宛如畫家一筆筆勾出的金絲。
她把體溫計遞過去,叫他測體溫,問:“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誰都沒有提起昨夜的事。
隻是風拂過雙唇時,還是會覺得,似乎缺少點什麼和那時一樣的觸感。
三十六度七。
時雨露出一個笑,說:“隻是低燒了。”
不過,清晨時人體在一天中的溫度最低點,病不一定完全好了。
“餓嗎?”
“嗯。”
池一下床,她才發現他換了寬松的整套純黑色睡衣,如今退了燒,面頰不像昨日那樣紅着,更顯憔悴。
“多吃點。”她坐在他對面,把粥推給他。
池一盯着她面前同樣寡淡的一碗粥,問:“你也吃這個?”
“是啊。”時雨微笑道,“晚上想吃什麼?”
“不知道。”
“那你要看電視嗎,還是睡覺?”
“我又不是七歲小孩。”
“但是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