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伸了個懶腰,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唔!醒了醒了……我睡了多久?”
“一個半小時。知道誰送你回來的嗎?”
“池一?”時雨平靜地說。
嶽微大叫:“你還知道!你也太幸運了吧!”一臉“看你怎麼解釋”的調侃神情。
“一般般。”時雨作出個得意兮兮的表情。
嶽微長長地“切——”了一聲。
“他人呢?”
“已經走了。聽說他們表演專業的人也來聚會,恰巧和你碰上。”嶽微遞給時雨一瓶溫熱的烏龍茶,“師哥回電視台忙了,包間定了三個小時的,大家覺得不能浪費,還是先唱着了。”
“哦!”時雨喝了口飲料,沒再多說。
嶽微沒追問潘鴻志和她說了什麼,隻是繼續和她聊着天:“師哥臨走前還說,等進組之後,找機會安排我們和嘉賓合影呢。”
“是嗎。”時雨面露笑意,囫囵點點頭,隻覺在這場合提起剛才的事并不合适,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道,“你們接着唱吧,我先回宿舍睡一覺。”
嶽微點頭:“行,我和你一起吧。”
身旁的男同學馬上伸出條手臂攔着她:“诶!别走啊嶽微,不是說好了晚上吃烤肉去嗎?”
“我燒退差不多了,自己就行。”見嶽微進退兩難,時雨背好包起身,把那件厚重的灰色大衣擱在臂彎裡。
嶽微隔着段距離仰着頭提醒她:“你就穿着走吧!外面可還下着雪,别再着涼了!”
時雨隻得把大衣披在肩上,跟着服務生繞出走廊,到了大堂。
她從手機路線導航中擡起頭,遙遙望見電梯的門就要關上,快跑幾步,卻又停下腳步。
電梯的門卻自己打開了。
“上來啊。我按着呢!”
說話的是池一身邊還站着的年輕男生,眉眼清秀,頭發染成了棕色,正幫她按着電梯的開啟鍵,探頭看着她。時雨從新聞小報上看到過表演系的大合照,他應該是池一的同班同學。
他旁邊站着的自然就是池一。
“謝謝。”
時雨快步上了電梯,站在角落裡離池一最遠的位置,一眼也不去看他們,倒顯得有些怕他們似的。她聽見那棕發男生小聲和池一說:“诶,她那件衣服和你的一樣。”
池一語氣平淡:“那就是我的。”
“啊?就是你的?”他不解,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瞟着。
時雨終于瞟向池一,他的上身現在隻穿着一件薄薄的白毛衣,勾出他纖細的身形。圍巾松松垮垮地卷在脖子上,也不知道究竟保不保暖。她擡手将大衣脫下來,遞給池一,低聲道:“謝謝你的衣服。”
池一不接:“外面雪下大了,你穿着吧。”
他不笑時,那雙水潤的眼睛裡總閃着冷色的光,使他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冷冰冰的氣息。
那雙眼睛仿佛能和過去重合,疊印在一起。
“可是你也沒其他外套了。”
“你都發燒了,明顯是你更需要。”池一笑意溫柔,“記得還我就行。”
時雨一愣:“我怎麼還你……要不,我郵寄給你?”
池一輕笑:“我們就在一個學校裡,你郵寄給我?”
棕發男跟着竊笑:“同學,你這社恐也太嚴重了!”
“那——”
“叮咚”一聲,手機提示音響起,時雨打開聊天軟件,嶽微推送給她一個聯系人,發來一句:“托你的福,又多一條人脈。他說你還衣服前可以聯系他一下。”
時雨遲疑片刻,電梯門打開,池一說聲“再見”,戴上黑口罩,頭也不回地走進風雪裡。
她被風一吹,狠狠地打了個噴嚏,隻能裹緊衣服,雙手插進大衣口袋,摸到一張硬邦邦的深紅色學生證,打開,上面寫着池一的名字。
旁邊配了張他的照片,雙唇緊抿,神色冷淡,似乎在責怪她。
她縮着頭,在冷風中點擊發送了好友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