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爾,一棟半廢棄建築内。
沒人注意的地方,女巫沿着樓梯快速攀爬,最後,她推開屋頂的窗戶,來到建築頂端。
在這裡,尤利娅能看見特納爾不遠處就有一條線,線的這邊是主城人們奮戰的背影,線的外面,則是密密麻麻的水生異獸。
死亡和生命兩種互相矛盾的味道,籠罩了這個小鎮。
抓緊時間,尤利娅割開手指,用血液繪制出咒文,最後鄭重把一塊瑩潤的骨頭放到上面。
這屬于她在森林内發現的那條魚。
一遍遍誦念中,菲林發現她的皮膚有血液滲出……
心髒仿佛被誰攥緊,看屋鳥忍不住跟着默念。
突地,它感覺時間停滞了。
翠綠幾近凝實的虛幻植物瘋長,有很多是菲林沒見過的類型。
不同尋常的表現,讓它意識到,這次使用的魔法,和之前所有都不同!
突然,原本還能運轉的思緒也和時間一樣停滞,完全沒法在發揮作用。
破舊的建築已經被徹底改造成綠色的海洋,而咒文中心,骨頭漂浮起來,落入一隻手中。
這隻手血肉豐盈,白皙而富有生機。
略做辨認,手掌的主人看也沒看身後栽倒在地的孩子,前踏了一步。
緊緊閉着眼睛,菲林本能使用所有能調動的力量,讓尤利娅與現實分離。
它無法掃描她身體的情況,也不是不知道這作用不大,但尤利娅的指甲和頭發都在瘋長!能緩解一點是一點!
……
冰冷的河水像海浪一樣被激起,和讓人無法接觸的粘液混合在一起,成為了異獸最有效的進攻手段之一。
但隻要還能戰鬥,就沒人退縮。
所有人都已知道,這次的異獸并不是想要推進邊境線,而是有另外的目的!
一旦退縮,對身後的普通人來說,對距離特納爾不算遙遠的村莊和城鎮來說,或許是滅頂之災!
不知道換過多少批築城人頂上,整體戰鬥強度卻仍然在逐漸增強……他們沒有留手,卻依然要後退!
帶毒的水從皮甲縫隙流入,築城人出現不同的症狀,如果不是後方的藥粉來得及時,說不定最前面的那部分早就倒下,被異獸們吞進肚子裡。
不,這次它們克制了進食的欲望,專注于瘋狂的進攻……念頭一閃而過,武者單手提起直劍,擋住了又一道水流。
他站在隊友身邊,隻做防守而不是進攻,因為他的另一隻手已經失去,隻能發揮一點微小的作用。
他打算,如果實在危險,就用身體來抵擋。
還有戰鬥能力的築城人活着,或許能堅持到支援到來……
集中精神,武者不斷調整位置,跟上隊友的步伐。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久到他的身體已經有些麻木——正常來說,武者對溫度有着較強的抵抗能力,這不對!
猛地清醒,他一眼就看到了隐蔽位置的進攻!
直劍成為了手臂的負擔,武者腦海中念頭浮現,來不及了……
丢開武器,他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及時用身體擋住尖爪前進的路線!
面向危險,他在死亡之前,還想記住異獸的長相,為了能在異變成為鬼魂後找上門去,殺死它們!
時間變慢,武者清楚看到了敵人的長相:一雙隔得很開的眼睛,醜陋的鱗片鋪滿全身,包括嘴角……
側方又出現了一道綠影,他本能地想過去擋住,但瞬間又反應過來,身前的危險還沒有消弭。
突然被隊友拉了一下,武者踉跄着退後了兩步。
……我,沒死嗎?
“那、那是什麼!!?”
因為呼喊回神,迅速恢複呼吸,武者本能地往前方看去。
那是一根巨蚺大小的藤蔓,它隻在瞬間就穿透了好幾隻大體型異獸,帶着飛往空中!
同樣的呼喊和疑惑出現在每一個正在戰鬥的地方,出現在支援者新開辟的戰場上。
所有人都遠離了異獸,因為着詭異的、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東西,目的明顯就是它們!
還不知道最後藤蔓是否會調轉指向,把人類也一并殺死……
但無論是已經開始權衡的指揮者,還是直面“巨蚺”的築城人,都沒有逃跑。
異獸還能以技巧和武器抵抗,那虛幻如鬼魂的東西……是人類沒法抗衡的敵人,如果它們是敵人的話。
這已經有人做過驗證——通過直接的進攻,那并未産生任何一點效果。
戰鬥隻在幾個呼吸間就結束了,巨蚺串着那些屍體,往天空彙聚。
随後發生的事情讓人懷疑自己是否已經中毒,并因此産生幻覺:它們從地面開始,緩慢消失,隻留下了一個光點,最後,光點被一個模糊的人收入手中。
也或許是人形的雲彩。
沒人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因為異獸的屍體因為失去支撐,一個接一個地落下來,和那些報信鳥一樣,有的卡到樹上,但大部分都因為重量順利落到了地面。
築城人靈活躲避着它們,不想在危機似乎已經結束後,成為被屍體砸死的倒黴鬼!
這個過程中,不少人發現,身上的傷有痊愈的傾向,且不是簡單的緩解。
“我感覺回到了正常的時候,毒素消失了!”
“我的傷口已經結痂!而且在發癢……要知道,它在不久前才被抓出來!”
“……這可真是神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