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尤利娅跑出這棟建築,直奔特納爾的其中一個入口處。
築城人筆直站在兩邊,沒有一點松懈。
他們認識尤利娅,因此攔住了她。
晚上并不是一個合适的出行時間,他們也知道這個小孩總是遇到危險,就更不好讓人離開。
尤利娅不糾纏,轉身就走,準備從另外的道路出去:菲林說的,福克斯正在訓練場接待客人。
也就是桑德斯手下的一位醫師。
那裡足夠寬闊,并且隐蔽地存放了魚卵。
醫師剛抵達,就想盡快刨開一個。
福克斯和那位醫師,他們兩人都可以是尤利娅的目标,因為都能對這裡的局勢産生影響。
從牆頭滾落,尤利娅拍了拍衣服,邁開腿奔跑。
她當然可以使用魔法,但問題是,本就已經打算作出幹預,可能受到一定的反撲……
菲林一路沉默,看着她溜進訓練場,然後被築城人發現,提到正在進行的血腥場景前。
醫師瞥了一眼,發現是自己認識的人就沒停手。
福克斯身邊的武者向前一步,“尤利娅?你為什麼在這裡?”
一被放到地上,尤利娅就湊到福克斯身邊,仰頭看向他,把帕羅特遞高。
福克斯看出她有些着急,但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蹲下,“你不要着急,沒拿本子嗎?”
隔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理解了,“你要把它給我?”
尤利娅比比劃劃,表示帕羅特從籠子裡飛出來,然後一段時間後落到地面。
小黑鳥全程都很配合,沒有一點不安和掙紮。
福克斯重新變得迷惑,還是被吸引過來的醫師隐約有猜測,“你想說,報信鳥?”
尤利娅趕緊點頭。
随後她把帕羅特放到頭上,又做出開花的動作。
醫師:“想讓我們把報信鳥放掉?”
對他不錯的解讀能力,尤利娅給予高度肯定。
福克斯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你從誰那裡聽說報信鳥的?這可不是能,嗯,不是用來玩鬧的東西。”
尤利娅眉毛下壓、眼睛瞪圓,整個人憤怒又無奈,轉來轉去走了幾圈,還是沒忍住踹了福克斯一腳。
事情發生得太快,也沒人防備她,因此都結束了還有人發應不過來。
醫師有所領悟,走過來蹲下,因為手上有血,也就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尤利娅不要着急,我聽說過你的事情……有事情即将發生是嗎?有危險?”
他看到鼓着氣的小孩停下腳步,點頭。
醫師又接着問,“你認為,那是需要用到報信鳥的危險?”
尤利娅抿緊嘴巴,再次點頭。
她的心髒位置出現些許刺痛。
醫師站起來,站到了尤利娅前方,面對這裡的最高指揮者,“我認為您應該重視這個建議。”
福克斯當然發現,醫師對小孩有相對自然的保護動作……權衡、默然後,他再次開口,“但現在還什麼都沒發生,這是違反律令的。”
“如果他們過來,卻什麼都沒發生……如果因為他們過來,别的地方發生什麼……”
見醫師表情出現明顯不滿,福克斯退了一步,偏頭對武者道:
“讓人把所有武者集結,并找人去報信鳥那邊,聽到我的哨聲就立即放掉。”
“……這是我能做的全部,隻是一晚上,影響不會那麼嚴重。”
醫師知道,如果這位大人願意抛開那些擔心,完全可以做到更多。
但這樣也很合理。
“尤利娅,是否足夠?你不要擔心,大家都在這裡……”
尤利娅把空曠的訓練場從左看到右:邊緣經常會有人賣蜂蜜、這一塊位置是她賣藥草的地方、而那裡總是有一位跳脫的年輕人挑戰築城人……
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足腰際的孩子轉身,跑向訓練場邊緣。
清醒了些,福克斯覺得自己做出讓步真是昏頭了,但話已經說出去……“好了,找個人送她回去,不要讓她受傷。”
另外一位武者領命而去,沒花什麼功夫就追上了小孩。
福克斯轉頭,“好了,讓我們遺忘這插曲,繼續未完成的事。”
……
尤利娅當然知道背後有人追過來,隻是沒在意,因為對方跟在一定的距離内。
連她翻牆的時候,都沒有出現給予幫助。
她重新回到特納爾,蹲坐在街邊,沒有要回去房屋的意思。
露水凝聚,氣溫逐漸靠近一天的最低點。
她那一點預感越來越強烈,魚腥味也越發濃重。
在一衆均勻的呼吸聲中,尤利娅拿起根樹枝,從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戶人家開始,弄出大動靜,吵醒裡面睡覺的人。
【如果可以,我不想使用最後的那個辦法。】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用妹妹的身體,使用大範圍魔法……而姐姐如果過來,也肯定會留下點什麼,世界會因此改變。】
菲林對神和神眷者的所有了解都來自于女巫,給不出建議,隻好讓帕羅特也跟着制造響聲。
……
福克斯聽着結論,思緒卻不那麼集中。
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反應,他似乎、的确是做了一個壞決定。
“也就是說,新生異獸,确實沒有那塊骨頭。”
“本該具備的特性融入了血肉中,我們之前的猜測可以推翻,這不是凝結,而屬于正常之外的‘異物’,新出現的趨勢才是真正的生長方向,并且,我還有一些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