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徹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懂,“總之他們千裡傳信,告訴我必須把你們交出去。”
“交出去?”魚在溪沒忍住笑,又覺得現在應該嚴肅點兒,點頭道:“那不是你地錯,他們腦子發昏,不用管,我們走了他們自然就追上去了。”
這就一件小事,魚在溪徹底放松下來,笑着把手放到桌面上,“吓死我了,你那個表情找過來,我還以為你要出什麼事。”
他沒當回事兒,寒香徹卻斬釘截鐵搖頭,“不行。”
魚在溪挑挑眉,“怎麼說?”
“我得為我的城負責。”
魚在溪跟她大眼瞪小眼,沒懂,“仙盟還會拆了你的城?”
寒香徹點頭,表情依舊嚴肅,好像真的會如此一般。
一邊的江宴已經聽不下去他們兩個的對話了,面無表情擡眼看着寒香徹,道:“仙盟不會動手,倘若他們真的動手,我會幫你。”
寒香徹嫌棄的切了一聲,面上繃着的嚴肅終于在這兒散了,“你若真能攔住仙盟,也不會被逼着走到今天。”
這話十分不給江宴面子,江宴卻毫無波瀾的哼笑一聲,“那你就憑本事攔住我們。”
魚在溪悄咪咪伸出根小拇指在桌面上敲敲,想提醒江宴别忘了寒香徹是救命恩人。
但有一想,提醒了也沒用,江宴有時候就是這樣地,跟自己脾氣上來任性的樣子一樣。
寒香徹也注意到了魚在溪的小動作,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不需要你們記着我的恩情,我制止那巨獸也不過為了讓自己更方便逃出去,你們走不了,赤雲已經在城外布下陣法。”
江宴諷刺的笑笑:“我方才……”
“魚在溪出不去。”寒香徹擡手打斷江宴,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
“哈哈哈。”
魚在溪字正腔圓又無奈悲涼的用噓聲笑了出來,這陣子總被别人氣笑,如今是被自己氣笑了。
氣不氣,難受不難受,别人能出去你不能。
魚在溪笑完又歎氣,一本正經的握拳錘桌面,“我一定會盡快提升修為。”
但其實他依舊在自行壓着修為,不讓它去靠近突破,他對突破一點兒把握沒有,怕走老路,一百多年的折磨讓他很難再對自己突破這件事有信心了。
“總之你們走不了,得等仙盟來接人。”
寒香徹留下這句話走了。
魚在溪看向江宴,片刻後微微搖頭,“我覺得仙盟不會來。”
“仙盟壓根就沒空管我們。”江宴沉聲道,壓下眼底一絲怨氣,好不樂意地看向魚在溪,“她隻是不放你走。”
魚在溪笑着拍拍江宴,“是是是,别這樣。”
江宴冷臉轉開視線,氣的不再說話,魚在溪幹笑一聲,“我的錯我的錯。”
說完他又覺得想笑,單手支在桌子上,撐着頭看江宴,另一隻手伸出來拉拉江宴衣袖,求道:“師哥,我想回無上峰了,你幫幫我。”
江宴回眸,撞進這麼一雙含笑眼眸,背對天光,纖長睫毛擋住大半眼瞳,眼尾彎彎,慵懶安定,仿佛春末豔陽天,偶見暖池,和風舒揚,整個人都被這種舒适包裹起來。
就這一瞬間,江宴颠簸了幾百年的心回到了原處。
不再有任何擔心,不再懼怕任何變故。
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一切,隻有眼前這一刻的輕松和踏實。
魚在溪盯着江宴從迷茫轉到堅定的眼神,笑着又搖搖依舊拉着袖子的手,“師哥,帶我回去好不好啊。”
江宴拉過魚在溪的手,先是包裹在自己手心裡看了看,又一根根手指将他手打開,與自己手貼在一起做比較。
魚在溪沒懂他這是什麼意思,看着江宴盯着兩人貼在一起地手,好一會兒才明白,江宴是在找他們失去的幾百年。
他記不清,但敢肯定小時候他們也曾這樣比過手掌。
自從那預言出來以後,江宴就被一個看不見說不準的未來困在了荒無人煙之境。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試探,即便這一步邁下去毫不猶豫,也不怕前面的路上是否烈焰滾滾,他堅定的走了幾百年,去試探一個能破局的方向。
他一個人被困了太久,把兩人珍重的回憶都壓在心底,輕易不會翻出來,怕回憶一幕就少一幕。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從迷霧中拉住了魚在溪伸出來得手。
是魚在溪一把将他從作繭自縛的牢籠拉了出來。
魚在溪動動手指,輕輕點了點他手心,“師哥小時候會不會抱怨我長大的太慢,劍招學的太慢,又或者話太多,人太煩?”
江宴笑着看着他,像是隔着幾百年,聲音由遠及近道:“不會,我隻希望你别太快超過我,這樣我就能做你一輩子師兄。”
他拉着魚在溪站起來,“回無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