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靜了。
總是被海水和冷風貫通的島嶼此刻安靜的像是被人撈起來封閉在哪個瓶子裡,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兩人并肩走在去塔樓的路上,沒人開陣,魚在溪也不催了。
局面往這個方向發展好像是很正常的事,魚在溪上島時就知道島上有一場要将他們全部人利用進去的陰謀。
他們的血肉和修為會為那些四肢拼接的人提供很大一部分靈力,讓他們修為大漲。
那些人在哪兒,不知道。
為何湯瑜秋背後的人要造出這麼多異人,也不知道。
甚至他們連操控着一切的人在哪兒都找不到。
魚在溪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但卻在此刻湧上來不舍,他才剛和江宴心意互通沒多久。
前世時兩人都懵懂,後來懂了這份感情後也都含蓄藏着,以為無上峰的生活會一直維系下去,變故來的太快,讓他們都沒想好要怎麼跟對方說。
蹉跎了幾百年,終于等到此刻,他不想這麼快就和江宴分開。
“我們都多活一會兒,”魚在溪突然幼稚道,“我們做島上最後死的人如何?”
江宴點頭,他對魚在溪的話已經不會有任何拒絕或者反對了,安安靜靜道:“好。”
魚在溪沒忍住轉頭去看,見對方臉上是一種趨于平靜的滿足。
他自己也是這樣,雖然此刻來的晚了些,但總算正在擁有。
“你說元清能攔住仙盟的人嗎?”
魚在溪歎氣,他不擔心元清會被仙盟的人為難,倒是怕他放棄那些人直接自己回來。
說到這兒,江宴突然臉色古怪停在原地,側頭看着魚在溪。
“怎麼了?”魚在溪問。
江宴想了想,道:“我曾去過天川池底,強行破開了元清的棺椁。”
魚在溪知道這些,挑了挑眉,“有什麼發現?”
“我用秘術複原了元清生前樣貌,長得同你一模一樣,我那時以為你是元清轉世……”
江宴說到此處臉色越發古怪,停下說不出話了。
魚在溪哦了一聲,毫不意外道:“所以你拿了元清的手骨,還對人家那樣?有點兒變态吧。”
江宴心虛轉頭,不敢去看魚在溪,這事兒确實他鬼迷心竅,當時不知怎麼着了魔,棺椁打開那一刻,封在棺中的殘餘神力一湧而出,那一瞬江宴腦海中就隻有一個想法。
他似乎與這位沉睡已久的前輩有些熟悉。
破除棺外封印時,他曾受到重創,險些喪命,好在硬抗到開棺,那神力溫潤清朗,瞬間撫去他一身傷痛,無形融于他體内,竟是救回了他一條命。
正常情況下神棺内外的攻擊應當是相同的,但元清棺内神力卻并不攻擊江宴。
所以才會有後面江宴的放肆和不尊重。
當時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重傷已經痊愈,以為活不了多久,便拿了一段手骨将其當成元祁。
魚在溪聽了他地解釋歎為觀止,實在不知該如何去說,最後糾結半天,還是來了句:“你确實有點瘋,以後我們不這樣了好不好?”
江宴點頭,兩人就繼續往前走。
知道出不去,他們也就不急了,邊走還邊欣賞起龍水島風景來。
之前整個島常年被冷霧籠罩,魚在溪都沒見過他全貌,如今全部看清了。
整座島不過方圓十幾裡,西面是高地,也就是如今秦奈所在之處,東面靠近雲陸大地,南邊有一片海灘,北面則是懸崖巨石急轉直下。
島上花草樹木茂盛,但沒有大樹,畢竟下面是機關,大樹實在長不起來,房屋藏在樹木深處,有青石小路連接,布局緊湊卻不顯擁擠,一看便知建立無風樓時十分用心。
可惜這座島如今發展成了這樣,不然留下來,繼續研究符箓陣法和機括,能在一衆隻看重修為的宗門内成為一個特殊的存在。
“你既然覺得我是元清轉世,為何對元清态度如此不同?”魚在溪閑聊似的問起。
江宴也不敷衍,認真想過後回複:“我隐隐有種感覺,他和棺椁内葬着的骨骼并不是同一人。”
“可是我見元清用自己頭骨喂養魔物,若不是同一人,難不成——”
魚在溪想到這猛地擡眼,擰眉看向江宴,“我記得他與我說過飛升成神那人不是元清,他才是真正的元清,所以棺椁裡葬的是真正的飛升之人,隻不過用了元清的名字?”
江宴眯眼皺了皺眉,也有些不懂,“可我複原出來确實與你、與他都長相相同,而且棺内神力不會騙人,确實屬于所葬之人了,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聯系。”
“不會也是兄弟吧。”魚在溪讪讪說,畢竟前有阮家兄弟。
“阮一是不是已經下島了?”
兩人不再糾結元清和所葬之人關系,而是提起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