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溪捏決很快,也不顧方向,落地是一處山林。
他一出現,四處的魔物都湧了上來,魚在溪實在無力處理這些魔物,幹脆将不開刃插/進地面,不開刃的氣息多少能趕走一些。
體内靈力還在翻湧,一直壓抑着他的那些魔氣拼命壓抑這些靈力,兩方在他體内厮殺,身上實在疼的難受。
若是換作别的修士,體内靈力翻湧應是最令人激動的時刻,可魚在溪不是。
他已經到了元嬰後期,早在幾十年前第一次面對突破時就知道了自己永遠無法進入化神期。
每次靈力充沛即将突破,都會引發那股魔氣不顧一切的阻壓,每到這個時候魚在溪都疼的生不如死,一絲一縷的侵占和争奪似乎要将他撕裂,每一處經脈都扛着劇痛。
魚在溪顧不上江宴會不會追來,雖然他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但若是他們一定要追來,魚在溪也沒辦法。
他跪倒在地,大口喘了幾下,身上第一波疼過後才趕緊調整姿勢坐好,運氣平息自己體内靈力。
昨晚在西山就是如此,他正要一劍斬魔時,猝不及防到了突破期,他來不及收招,實力卻已經減半,不慎被魔物反擊,險些走火入魔,還是苗沛趕來救了他。
他也沒空細想今天為何又會突破,一般壓制一次後幾個月都不會再來。
細細密密的疼讓他呼吸都斷斷續續,他閉眼打坐,身邊魔物一直侵擾,有些智力高的甚至已經開始不痛不癢的攻擊他,魚在溪都管不了,他現在連自己體内的亂都理不清。
疼會持續到突破徹底被壓制,具體看此次突破的強度,魚在溪曾被疼暈過很多次。
每次醒來,都要獨自面對被折磨的如同瘋子的自己,衣冠不整,墨發盡散,臉色滄桑,撐坐在地上出神好久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他實在疼的委屈了,就把自己收拾好去找地方買口蜜餞吃。
一點兒都不好吃。
有次他買到了一包好酸的梅子,吃了一個酸的他直接哭了出來,邊哭邊笑,比剛醒來時更像瘋子。
于是晃着走不利索的腿繼續往背對着太陽的方向走,随手把整包梅子扔給了路邊的小孩兒。
魚在溪突然回憶起這件事,冷汗從眉間滴落時,他睜開眼晃了神。
四周不知什麼時候被江宴用陣法圍住。
青藍陣法内,江宴握劍提防着四周,見他睜眼,擡手遞過來一小包蜜果。
是最甜的那種。
魚在溪突然鼻尖一酸,跟看見了當初拿包梅子一樣。
“我,不…吃。”
他還是嘴硬,疼的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見他不接着江宴也不強求,繼續為其護法。
江宴這是以為他是普通的突破。
可惜啊,魚在溪低頭苦笑,他永遠也到不了化神期。
身上的疼還在繼續,魚在溪繼續運氣壓制,再沒睜眼過。
他怕自己再睜眼,連最招人煩的江宴都看不到了。
狼狽,但也想有人陪。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
半個時辰後。
魚在溪體内的靈力歸于平靜,他終于松了口氣,調整呼吸,睜眼去看江宴。
周身的青藍陣法還沒撤去,江宴眸中映着青色,明亮,也冷的徹骨。
魚在溪此刻腦子很亂,見到他的眼神愣了片刻,諷刺的笑了,“怎麼,見到我沒死還有些遺憾?”
江宴擰眉看着他,“你體内那股力量不是壓制你突破的原因。”
“那請問原因是什麼呢?”魚在溪語氣沉沉,起身把不開刃收回來,再看周圍,已有天光大亮之勢。
江宴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擡手又将蜜果遞了過來,“回去歇着。”
魚在溪低頭看他手裡的蜜果,又順着往上看江宴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我出來了,一直派人跟蹤我。”
如果不是跟蹤調查,怎麼會知道他一直突破不了,怎麼知道他失敗後會哄自己吃一包蜜餞。
他在不二獄被關了兩百年,被折磨嘲笑了兩百年,以為自己早就應該習慣了。
但他現在看見江宴用這麼一副淡定又無所謂的态度面對自己,心裡還是像被針紮了一樣。
他的問題得不到回複,江宴本就話少,再加上如今這施舍一般,就更不會說話了,隻是舉着拿包蜜餞,等着魚在溪去拿。
遠處地線初陽升起,晨光透過密林照在兩人身上,披上一層暖意。
魚在溪輕笑一聲,把蜜餞一把掀翻,整理好衣服開陣回了鄭家。
秦奈和苗沛已經在鄭家等着了,他們也是一夜未眠,正坐在之前議事的房間,苗沛一臉焦急,秦奈靠着椅子休息。
見魚在溪回來,苗沛第一個湊上來,“元……魚哥,你沒事吧,你怎麼突然就離開了?”
魚在溪疲憊的擺擺手,連着兩天的折磨讓他筋疲力盡,身體疲憊,腦子混沌,連嘲諷的心思都沒有了,“别吵我。”
他說完這句話給剛睜眼的秦奈也擺了下手,“我要休息,你們換地方。”
秦奈沒多問,起來帶着苗沛走了。
他們出門江宴進來,苗沛想提醒一聲,被秦奈直接拉走。
兩人走到另外一處院子,鄭老爺趕過來為他們安排早飯,苗沛才終于問秦奈:“為什麼不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