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酒精過敏不是秘密,早在顧雁飛第一晚加入戀綜時,大家就知道了她不能喝酒。
隻要記憶不差,當時在場的嘉賓、節目組、看過這段直播或剪輯的觀衆,都了解這點。
祝朝意敢說,雖然沒看過,但她的百科詞條裡,大概也有這點說明。
但會是誰,在高規格、嚴安保的海上郵輪上對她動手呢?
祁琦?時淼?關新妍?
祝朝意腦海中一下子跳出好幾個名字,推斷這些人買通服務生和後廚,不用烈火燒了她,而改用烈酒腌了她的可行性。
宋俨的呼吸有些灼燙,滾熱得她思考斷斷續續。
祝朝意索性不再去想。
她的手被宋俨鎖在腦袋上方,隻好微微擡頭,用額頭去測試他的體溫。
沒發燒,宋俨就是普通的臉紅耳赤,不過整個人癱在她身上,瞧着挪動都困難。
“我叫碗解酒湯上來,你往旁邊躺躺。”祝朝意輕掙了一下。
宋俨胡亂“嗯”了幾聲,但沒動彈,還是緊緊攥着她的手,鼻子往她的耳根處拱弄,小聲喊她:“招招。”
他的聲音比年少時更加低沉磁性,現在喝了酒,又團着醉醺醺的沙啞,喊得她鬓間都沁了汗。
祝朝意也不敢掙出太大動靜,免得刺激到他哪裡,又道:“别說話了,免得吐我身上。”
宋俨皺眉:“我才不會。”
而後又哼哼着,“我酒量不差,就是頭暈,需要緩一緩。”
沉得跟石頭似的發懵,還嘴硬自己酒量好的人,淩晨兩點後的酒吧一條街一抓一大把。
祝朝意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當即伸出兩根指頭,“我現在比的是幾?”
宋俨的智商也還在線,知道掏了她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啾啾親她的指尖,又把滾紅的臉埋她掌心裡。
悶悶地笑:“比了個耶。”
喝傻了都。
不過祝朝意總算是把他推開了些,夠到茶幾上的座機給服務總台打電話,無視宋俨在旁“我不用喝那個”的嘟囔。
他嘀咕得輕軟又絮叨,像簌簌飄落的雪,幾乎要把她埋起來。
祝朝意蓦地捏住他的臉,“再說就親你了。”
宋俨張着嘴愣愣看她,格外豔紅的嘴唇如同抹了化不開的口脂,漆黑的眼睛上蒙着層薄霧,看起來有點茫然。
祝朝意剛松了口氣,他就急急忙忙捂住自己的嘴,還躲着她的手往後退。
祝朝意:“?”
幹什麼,之前哭着喊着要接吻的人可不是她。
宋俨蹭着往後逃,她就蹭着往前追,攻守之勢霎時間變化。
最後她喊着:“你還躲?”
腳下沒踩穩,摔在他身上,反把宋俨壓在了地毯上。
也是風水輪流轉。
壓人者恒被人壓。
“唔……”宋俨摔在地上,都沒忘記捂着自己的嘴,黑發亂糟糟地貼着臉,眼中的霧氣更甚,看着她的時候似乎就快要凝結成水珠滑出。
祝朝意到嘴邊的嘲弄瞬間軟成了句,“你幹嘛呀,不親就不親呗。”
可她要起身,宋俨又拉着她不讓走,抓着她鴨子坐的大腿扣在自己小腹兩旁。
“現在,親不了。”他剛才捂得太用力,缺少氧氣,現在大口呼吸的模樣有些狼狽,讓祝朝意的心跳又快了幾個八拍。
“怎麼就親不了了?”
“我喝了酒,你過敏,不能親。”他低低地答,“等我待會喝了解酒湯,去刷牙。”
這話講得,仿佛祝朝意是個強搶民男的惡霸地主,要人家伺候前還得焚香沐浴地收拾。
祝朝意拉他的手,輕飄飄地,“你現在這樣,不是在裝可憐吧。”
“你不喜歡?”宋俨慢慢坐起來,讓她滑坐在自己腿上,環着她的腰,用嘴唇一點點碾她的唇珠,保證濕潤的舌頭不會觸碰到她唇齒。
祝朝意的膝蓋夾了一下,但被跪坐的姿勢限制着,夾不緊,反而讓宋俨的喘.息重起來,親吻克制地遊移到她的下巴、脖頸、鎖骨、然後……
潮濕火熱的口腔搓磨那片皮膚,祝朝意微仰着頭,睫毛上大片燈光如亮白蝶翼,不斷地煽風,将潮漲一般的酥麻煽出圈圈漣漪,自内而外地推出去。
她想起小時候在鄉下庭院裡看雨。
秋天的雨舒緩微冷,斜斜地刺下來,雨絲在空中連成帷幕,将院中沉靜的小池塘砸得波瀾起伏,錦鯉的魚嘴探出水面,翕張着不斷呼喘。
有雨絲落進開合不定的魚嘴内,一根、兩根。
而後暴雨如注,把她伸出廊檐外的手和腳全部打濕,她哆哆嗦嗦的,卻仍舊想要接住傾盆的水液,直到手指和腳趾都水淋淋地蜷縮。
她憋着一口氣,眼尾有些绯紅,指關節盡數泛白,廢了點勁,才緩緩舒張開。
驟雨初歇,白光微閃,深淺不一的烏雲四散開。
……
“您好,解酒湯已為您準備好了,請問現在方便進來嗎?”侍者按響門鈴,又禮貌敲了三下門。
他恭敬地退到一臂距離後,等待默念倒數五秒,再按一次門鈴。
五、四、三、二……
“請進,放桌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