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朝意不知她怎麼又向自己确認,但宋拂滢的眼神看起來并未在懷疑什麼。
她隻好點頭淺笑:“剛開始我都沒認出他來,還是自我介紹的時候才知道,可是吃了一驚。”
宋拂滢沒再多問,和宋淺芝一樣,讓祝朝意得空了,和宋俨一塊兒來家裡坐坐,“我也知道你們都忙,休息時又正好能約約會,所以想起我們再來就行。”
長輩當面邀請,祝朝意也不好拒絕了,颔首道:“那當然得有空,您每日案牍勞形,都能抽空見我,可是叫我受寵若驚了。”
宋拂滢拉過她的手拍了拍,但笑不語,繼而和宋俨又打了聲招呼:“不必我說,你肯定也是待她周到的,我就不多在這礙眼了。”
兩人又是“哪裡”“怎麼會”地一番寒暄,送别宋拂滢。
自助餐桌前又隻剩他們兩個,祝朝意默了一下,“現在我知道,你是跟你二姑不太熟了。”
他們一個姓的,彼此之間話都沒幾句,全是她在講。
宋俨并不在意,還說:“估計方才在外人看來,你倆要更親點。”
祝朝意拂了一下頭發,“别太羨慕我的親和力。”
宋俨哼笑:“小谄媚。”
祝朝意輕打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沒躲,學她的語氣嘀咕:“我可受寵若驚了。”
祝朝意作勢要踩他,宋俨突然摸摸她的後頸,“你不用擔心她們不喜歡你,做你自己就好。”
他不喜歡祝朝意在别人面前弱勢的樣子,即便那人是他的姑姑。
祝朝意微頓,“……我沒有,我就是習慣了。”
而後她自然地轉移話題,笑眯眯地問:“小俨,你把自己的名字加進節目裡是什麼意思?”
宋俨給她舀了兩碗湯,“餓了吧,趕快吃點。”
晚飯期間,他們沒再見到别人,無論是關新妍時淼,還是葉瀾舟顧雁飛,都沒踏足餐廳,叫宋俨很是開心踏實地吃了個飽飯。
他們邊吃邊聊,吃得很慢,直到快九點半,宋俨才拿到房卡,刷開了海景套房的門。
拍賣行的人在他們坐電梯時就得到消息,一早等在門口,經理戴着白手套,推着個小車,車上擺着個保險箱,兩邊立着四個虎背熊腰的墨鏡保镖。
“宋先生,祝小姐。”經理面帶微笑。
祝朝意恍然覺得自己又在拍浮誇的短劇,和宋俨一道進屋,在套房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她吃飽了就犯困,此時也是勉強撐着,聽經理講證書如何辯真僞,銀燒藍制品又如何保存,又給他們一人一張專業匠人的名片,說之後有任何問題随時聯系。
最後流程走完,經理驟然向他們深鞠一躬,兩邊的保镖也是立正鞠躬,将祝朝意的瞌睡蟲都給全部吓跑。
“多謝二位的善款,後續的捐助渠道也是透明全公開,可以在我們的官方網站上查詢,每分錢都能保證用在山區女童的教育上,非常謝謝二位對她們的幫助。”
四名保镖聲威震天:“非常感謝二位!”
祝朝意:“……”
這套頭面若是按照原有價格賣給時淼,大概是二十萬許,遠低于它的價值。
而現在宋俨以一百二十萬的善款拍下,多出的五倍金額,能蓋一間收納上百學生、功能齊備的山區小學,能給教室配空調電腦,還能多給支教老師蓋個小宿舍樓。
祝朝意不自覺就站了起來,和宋俨一起鞠躬回禮。
拍賣行一行人離開後,她坐回沙發上,拍了拍自己的臉,再看那套頭面,看到的都不是古典大氣的首飾,而是在教室裡朗朗讀書、稚氣未脫的臉。
正得發邪了。
“收起來吧。”她小聲對宋俨說。
宋俨随即将頭面收進保險箱裡,改好密碼,可見也有點不太自在。
他們兩個就像是壞心辦好事的小學生,明明沒多想,卻被人如此感謝,臉上臊得微微發燙。
但怎麼看,宋俨這臉都太紅了點。
祝朝意伸出根指頭戳了一下他的側臉,“今晚你不是才喝了一杯香槟嗎,是屋裡太熱了?”
夜晚海上風涼,套房内空調溫度并不低,祝朝意體感溫度還行,但宋俨穿得比她多,估計是要更熱些。
她想去降低室溫,但是剛要起身,手腕就被宋俨攥住,身子一歪,整個人就被壓在了沙發上。
哦豁。
宋俨不是第一次把他的腦袋塞進她的頸窩裡。
但上回他們之間還隔着被子,此刻卻是肌膚相貼,薄薄的布料形同虛設,逐漸升高的體溫清晰地交換。
談了一個月,手也牽了,嘴也親了。
再往前一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祝朝意像個木頭人一樣仰躺着,内心天人交戰,嘴上還沒放過宋俨,“沒成想你酒量這麼差,不是還喝了我那杯水清口麼……”
兩隻大手捏着她的腕子,壓到她腦袋上方,炙熱的鼻息噴散在她的脖子上,祝朝意頭皮發麻,聲音弱了下去。
宋俨聲音沙啞,“你那杯不是水。”
祝朝意咬了一下嘴唇,看他緊蹙的眉,“什麼?”
宋俨的太陽穴跳得很快,血氣上湧,現在臉上,紅撲撲的,是玫瑰的顔色。
他親了親她泛着粉色的臉蛋,閉上眼,喃喃着,“不是水,是伏特加。”
祝朝意說:“可我,親自拿的杯子,親自倒的水……”
是什麼時候被人偷梁換柱了?
是誰,知道她酒精過敏,想讓她喝下那杯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