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信,定是因為原予有傲的資本。
祝朝意抱着虛心學習的态度,站在了她對面。
“裴钰,你且如實道來,肅清堂不會冤枉無辜。”祝朝意嗓音壓低,目光沉靜如水,無形中釋放出一股壓力,頗具宗主威嚴。
但她座下是自己最喜愛的小徒弟,因而語氣裡也有庇護之意。
原予本恭順地垂着雙眸,聽聞祝朝意所言,擡眸時眼神已有了變動。
“師尊,諸位長老,裴钰雖頑劣,但也知輕重,宗門禁地事宜,均在戒律禁止之列,内門弟子無人不知其險重。
“而裴钰自幼養于師尊膝下,耳濡目染,自是對禁地之事更為慎重,不會無緣無故涉足。”
她話鋒一轉,看向堂中另外一人,目光似有深仇大恨,淬了毒一般地咬住對方。
“裴钰是受人蒙蔽,此人以玉佩為信物,約我至北淵潭閑庭信步,實則誘我入禁地,置宗門安危于不顧,其心可誅!”
她說的正是自己的未婚夫。
原予慷慨陳詞,字字珠玑,對未婚夫的指控有理有據、酣暢淋漓。
她本就對劇情和台詞都爛熟于胸,此刻大段台詞的輸出又為了震懾祝朝意,技巧與情感雙重在線,看得人十分過瘾。
“裴钰懇請堂主,查明真相!”她瘦弱的肩膀輕輕顫抖,可見傷還未好全,卻深深伏跪于地,久久不曾擡頭。
忽而一聲輕歎,“裴钰,起來吧。”
司汶清發話了。
她似乎并未對她的控訴起恻隐之心,因為這未婚夫本也是她自己選的,司汶清告誡過,現下裴钰自讨苦吃,也是她自作自受。
“肅清堂自會查明事實真相,但你入禁地未第一時間聯絡為師,已是犯了戒律。在水落石出之前,你便在崖穴閉關思過,揮劍十萬次靜心罷。”
司汶清的聲音起伏不大,但眼神深不見底,讓人不自覺地揣摩她的真實想法。
就像你犯了事想狡辯,但對上班主任深沉探究的眼神,就會讓你覺得,自己說出來的每句話都值得推敲。
那是一種看破一切的眼神,告訴小孩兒,他們僞裝得再好的小心思都能随時被揭露。
司汶清知道裴钰的話真假摻半。
她把一些黑水潑給了未婚夫,例如,禁地的門隻有她主觀願意才能開啟,她并非全然無辜。
原予擡起頭,心下一顫,但她面上仍然委屈又堅強,還忿忿地瞪着不存在的未婚夫,直到他被宗門扣下。
副導喊了聲“咔”,她緩緩起身,才發現脊背上都浮出一層汗。
她竟然怕祝朝意?
剛才被祝朝意凝視的那一瞬間,原予真的入戲,和裴钰融為一體了。
對師尊的敬畏和景仰深入骨髓,讓她即便重活一世,但在師尊面前撒謊,還是不自覺地膽戰心驚。
祝朝意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時珍剛才一直沒喊停,應該是沒太大問題吧。
她經驗淺薄,因此昨晚思考良久,該如何體會司汶清此時的心情。
裴钰受寵不假,但她私闖禁地,不僅是對宗門戒律的蔑視,也是對司汶清這個師尊權威的挑戰。
祝朝意想起先前帶的早教班,有個千嬌萬寵的小姑娘犯了錯,故意打翻班級植物不承認,而她為維護小孩自尊心又不能當面批評,隻得眼神警示。
她記住這種想對熊孩子發怒卻不得的憋悶,還有真心對孩子的關愛和望她成長的期待。
嚴厲的批評是一定要擲地有聲的,但司汶清是個情緒内斂的人,所以她的表情和語氣都不能太誇張。
深藏不露也是上位者的手段之一。
“啪啪啪……”周圍響起鼓掌聲,祝朝意才留意到時珍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和原予與江知源同樣,他的古裝服道都是上乘,藕粉輕薄外衫為風流倜傥的扮相增添了俏皮之色,也擋不住他身如修竹、面如冠玉的溫潤氣質。
“亂看什麼呢,你可别想蹭葉瀾舟,小心被他粉絲的唾沫淹死。”原予經過她,低聲道。
真是小家子氣,看到個男的就挪不開眼,要是在X影看多了皮相好的,才不會這樣呢!
原予想通了,說不得剛才她隻是太入戲了,才覺得祝朝意把司汶清演得不錯。
然而等時珍指點完她們二人,葉瀾舟竟是向祝朝意主動伸出手,“校友你好,我是葉瀾舟。”
原予猛地回過頭來,“師兄,你喊她什麼?”
校友?
祝朝意這個網紅竟然真和她是同校?
她真是X影的??
葉瀾舟輕握了一下祝朝意的手,好脾氣地解釋:“小雨你比我們小兩屆,工作又忙,所以大概不清楚。”
“祝朝意呀,我這屆出了名的校花,告白牆上榜上有名的。“
原予看看葉瀾舟捉着祝朝意不放的手,又看了看毫不受寵若驚的祝朝意。
所以她不僅是X影校友,還是知名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