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祝朝意這麼說,原予慌慌張張拿鏡子看,但她的牙齒潔白如新,一絲髒污也無。
而等她氣急敗壞要發脾氣的時候,祝朝意已經沒了人影。
“我就按照之前的要求先化了哦,等會再看時導什麼想法。”化妝間内,祝朝意乖巧坐着,任化妝師在臉上拍拍打打。
“麻煩您了,Judy老師。”她記着周樂歆先前說的那個名字。
她嘴甜,化妝師也是個外向人,很快便嘀咕起來,“你底子真不錯,不像本來定的那人……她飲食上不注意,開拍前一晚酒精中毒,現在人還在醫院裡吊水……”
所以才急急忙忙地重新選角啊。
祝朝意聽着,“原來如此哇還有這回事啊”地廢話文學應和,還趁機問她劇組其他人是否好相處。
“時導很嚴格的,你别看她總笑着,之前還有跟組演員被她罵自閉過……”
“幾個主演都是年輕人,脾氣沒有特别差的,不過演男主爹的王老師你得避着點兒,他喜歡說教,挺惹人嫌的……”
化妝師或許是八卦出了興緻,也或者已經憋了好些天,接着又和祝朝意談起了原予。
“……她做人不太行,連導演和編劇都得罪過,但她背景硬,演技也好……”
化妝師壓低了聲音,“不過就她那個貼身助理啊,面相看着就刻薄,嘴也碎,指不得哪天要給她捅婁子。”
“好了嗎Judy,時導在問了。”周樂歆敲門進來,她剛才給祝朝意指好化妝間的方向,就另有事要忙。
化妝師忙點頭,“差不多了歆姐,定一下妝就好。”
祝朝意閉上眼任造,又被引着換了身衣服,便由周樂歆帶去找時珍。
“小雨,你看。”原予還在和江知源對戲,就被助理拽了拽袖子。
祝朝意一身飄逸長裙如月般皎潔,柔順的黑發被玉簪束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流暢的臉頰輪廓。
她本就是細眉長眼的清冷長相,化妝師用灰色加重了她的眉峰和眼窩陰影,更是突出了一種疏離的英氣。
時珍見到祝朝意的造型,非常滿意,笑說:“已經和我心中的司汶清有八九分像了。”
而周圍的工作人員看了,也都不掩驚豔地竊竊私語:“新人?什麼來頭,跟書裡挖出來的一樣……”
助理嘁了聲,“她化成這樣是想搶誰的風頭啊,粉底這麼重,上道的都知道自己得讓妝吧……要不給張姐打個電話?”
想讓原予的經紀人聯系時珍,怕祝朝意的妝造會影響原予。
原予沒有阻止,助理當即拍下祝朝意,給經紀人發消息。
接着時珍也立刻接了個電話。
聽完那頭的要求,她往原予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算都是白衣,但她們風格不一樣,司汶清是貴重,裴钰是輕靈,在妝容方面裴钰肯定是要清爽一些的。”
“而且,司汶清在原文中本就是三界第一人,這個第一,不僅在于實力。我們曾經一緻同意過的,要盡可能還原。”時珍不容置喙地淡淡說到,婉拒了原予經紀人要求的改妝。
繼而她又軟了語氣,“我相信小雨作為一個專業演員,更加在乎的是這部劇的呈現效果吧。”
時珍軟硬兼施,講電話時也沒避着祝朝意,讓她聽了個一清二楚。
看來Judy說得确實不差,原予和時珍關系挺一般的。
如若是受導演鐘愛的主演,大概率也能決定她一個小演員的妝造,但時珍卻一口否決,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小祝,你今天早上沒安排是吧?”時珍挂了電話,問她。
“沒有的,時老師,您喊我朝意就行。”祝朝意恭敬道。
時珍剛被隔空指手畫腳了一番,現在看祝朝意的謙遜可不要太順眼。
“那行,朝意。等原予和知源過完一條,你和原予試一試肅清堂那出戲,找找配合感覺。”她又恢複了慣常的笑盈盈。
肅清堂是女主重生後的第一場戲。
裴钰是司汶清最寵愛的弟子,又是内門年紀最小的那個,因而無論她日常如何調皮搗蛋,都會被輕輕放過,從來沒進過令衆弟子聞風喪膽的肅清堂。
但她此次是闖了宗内禁地,為救便宜未婚夫失去意識,重生醒後,直接被提到肅清堂管教,向高坐堂上的諸位長老解釋緣由。
祝朝意接了劇本,找了張凳子坐着,屏蔽掉耳邊的嘈雜,專心看台詞。
這是司汶清第一次對裴钰動怒,因為禁地之門開啟,被封印的魔種受到刺激,禁地深處的秘密也有被發現的可能。
而這對師徒第一次對峙,也是司汶清重新審視裴钰的一個契機。
她需要表現出那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細看許會毀家門”的複雜心境。
原予同樣得到要和祝朝意試戲的消息。
裴钰上肅清堂這場戲是女主角的高光時刻。
她上一世沒有出賣未婚夫,這一次直接大甩賣,把他怎麼騙自己的,自己又怎麼幫忙擋刀的全盤托出,讓未婚夫提早炮灰。
祝朝意的台詞不多,她隻要氣勢出來了,便可以給一個下馬威,讓祝朝意知道這行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原予一心二用,在和江知源的正式拍攝中神色有異,還被時珍點了一句。
但她很快調整過來,完美地過掉這條,後在人群中一眼找到祝朝意。
“十分鐘之後開始吧,不用太緊張,有幾個演員今早不在,後天才是正式開始。”時珍對祝朝意道。
她是心血來潮要她們倆過一招,挫挫原予的傲氣。
審問弟子不是宗主的工作,因此祝朝意隻有兩句台詞,她昨晚記過一次,現在背下來也沒有難度。
誰知原予也是将台詞本一丢,兩手空空地走到正确站位上,還向她投來挑釁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