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公共休息室裡的其他人都走光了,隻剩下哈利、赫敏和詹姆坐在爐火邊。金妮離開之後沒多久,羅恩回來了,他滿身是雪,眼神空洞,頭發和衣服都濕漉漉的。他看到公共休息室裡還有人的時候似乎吓了一跳,看清這些人是誰後,他非但沒有放松下來,反而變得更加沮喪,開始一個勁地自怨自艾。哈利剛剛被金妮調動起來的情緒又消沉了下去,他不耐煩地打斷了羅恩的自我檢讨,但是他的這聲打斷又被赫敏更大聲的驚叫打斷了:
“看!海格回來了!”
她這麼一喊,剩下的三個男孩都顧不上繼續别的話題,連忙将腦袋湊到窗前觀察。被白雪覆蓋的場地上有一串新鮮且巨大的腳印,一直通向海格的小屋,而小屋沉寂已久的窗戶正在風雪中撐起暖黃的微光,一縷細小的青煙從煙囪裡歪歪扭扭地升起。海格确實回來了。
沒有人提議,但是大家無疑都想立刻去拜訪海格,羅恩沖進了宿舍去換掉他那身濕淋淋的魁地奇隊服,赫敏随手變出了一個小玻璃罐,裡面立刻升騰起她最拿手的藍色火苗,随後也回她自己的宿舍加衣服去了。哈利本打算緊随羅恩的腳步去宿舍拿他的隐形衣和活點地圖,但他準備離開之前悄悄瞥了一眼詹姆,發現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海格小屋的方向,完全沒有要行動的意思。
“你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去看海格嗎?”哈利問道。
他沒有忘記,開學晚宴的第二天早上,詹姆就遮遮掩掩地向自己打聽海格的去向。據他所知,海格和他父母的關系都不錯,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中,詹姆幾乎所有的朋友都已離開了霍格沃茨,隻有海格還留在這裡,而自從詹姆來到這個時空之後,他還從來沒有機會去看看海格。
詹姆收回了視線,他的眼底确實流露出一絲渴望的神色,但是他非常克制地搖了搖頭,說:“海格肯定不是無緣無故離開那麼久的,如果隻有你們三個去看他,他可能會告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如果我——一個跟他毫無關系的插班生跟着你們一起去,他很可能就什麼也不會說了。說實話我也很好奇到底出了什麼事,拜訪海格的機會以後多的是,這次就你們三個去吧。”
“嗯……這确實是個問題,”哈利思考了一下,說道,“但你為什麼不帶上你自己的隐形衣跟我們一起去呢?這樣我們可以問問題,你也可以見到他,你等他講完他這段時間去了哪裡之後再現身,我們就能趁機把你的新身份介紹給他。海格絕對想不到還有第四個人藏在第二件隐形衣下面去拜訪他的。”
聞言,詹姆的眼睛亮了起來。
于是,五分鐘後,赫敏終于從樓上下來,他們四個人分别躲在兩件隐形衣底下溜出了城堡的大門,朝海格的小屋走去。哈利敲響了木門,牙牙隔着門狂吠了起來。
“海格,是我們!”
“哈,還能有誰呢?”海格歡欣的聲音從屋内傳來,他打開了門,哈利、羅恩和赫敏擠進室内,扯掉了隐形衣,但是牙牙仍然對着門口執拗地吠叫。
“怎麼了?”海格朝門外張望了一下,“還有什麼人在後面嗎?”
“沒有。”哈利緊張地說。該死,他怎麼忘記了牙牙的鼻子?
“大概是太久沒聞到你們的氣味太興奮了吧。好了,牙牙,别堵着門,趕緊過來。”海格随口猜測道,一邊關上了門。
他們圍着屋内那張巨大的木桌坐下,聊了一會天,聽海格講述他假期裡依照鄧布利多的指示去結交巨人的經曆,但是沒多久便被烏姆裡奇急促的敲門聲打斷。露臉的三人重新躲進了隐形衣下面,擠在角落裡絕望地看着海格用他貧瘠的話術應對烏姆裡奇,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幫助他。
當烏姆裡奇終于要離開時,幾乎所有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氣,但是哈利的那口氣剛吐出來一半就被他吸了回去:他看到正在閉合的木門在烏姆裡奇身後不易察覺地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微妙的阻力,緊接着,一串新的腳印跟在她身後出現在了門前的雪地上,但是轉瞬間就消失了,像是被魔法擦除了一樣。
“你在幹什麼,快回來!”哈利躲在隐形衣底下焦急地小聲喊道。
沒有人理他,木門咔哒一聲關上了,哈利一把扯下隐形衣奔向窗口,他小心翼翼地将窗簾掀開一條細縫,看見昏黑的雪地中隻有一個近乎刺眼的粉色身影正一扭一扭地向城堡挪去,哈利等人來時的腳印已經被紛紛揚揚的雪花掩蓋,此時她身後綴着的腳印隻有孤零零的一串。
烏姆裡奇逐漸挪動到了幾英尺開外,她短小的雙腿在昏暗的夜色和逐漸加深的積雪中已經難以看清,遠遠看去像是一團惡心的粉色毛線在雪地上蠕動。突然,一聲短促的驚叫響起,那團粉色趔趄了一下,狠狠地摔進了雪地裡。
“是誰?!”烏姆裡奇驚慌地爬了起來,來不及把吃進嘴裡的頭發吐出來就開始大喊大叫,她驚懼的叫喊聲在空曠的雪地上逸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的手指攥緊了魔杖,哆哆嗦嗦地對準海格小屋的方向,不知是出于憤怒還是恐懼,抑或是兩者皆有。哈利趕緊側身遠離了窗口的區域。
“熒光閃爍!”烏姆裡奇咆哮着點亮了魔杖,企圖搜尋肇事者,她的聲音完全失去了平日那種故作姿态的甜膩,顯得愈加尖利,堪比指甲在黑闆上刮擦的噪音,她杖尖的亮光幾度從窗簾的縫隙間掃過,“誰在那?!給我出來!我警告你,你襲擊了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兼霍格沃茨高級——”
未等她說完,她就頭下腳上地騰空而起,魔杖脫手落到了地上,一陣強風刮過,杖尖的光芒在雪地上打着旋開始漂移,如同一顆蒼白的迪斯科舞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