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教訓給我們以警告,
我們的霍格沃茨面臨着危難,
校外的仇敵正虎視眈眈。
我們的内部必須緊密團結,
不然一切就會從内部瓦解。[2]
……
這是什麼意思呢?在詹姆的印象中,這還是分院帽第一次試圖給學校提出忠告,他又想到了鄧布利多先前說的“非常時期”,感到不安正一點一點沿着脊背往上爬。
麥格教授已經準備好報出新生名單了,這會正在用針尖麥芒一般的眼神狠狠瞪着那些交頭接耳的學生們。大家漸漸停止了讨論,将被分院帽的新歌吸引的注意力轉移到這群一年級的新生上,然後他們毫不意外地發現人群中有一個男孩比其他的新生高出了一大截,還沒有穿好校袍,而是裹在一套看起來很前衛的麻瓜服裝裡面,剛剛熄滅的讨論又一次沸騰了。
詹姆感到非常不自在。倒不是說他不習慣成為人群中被注目的焦點,能夠成為惡作劇的領軍人物,時不時接受一些注目禮還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平日裡大家提起他一般都是帶着贊賞和羨慕,他從未被人這樣指指點點地議論過。
麥格教授又皺着眉頭狠狠瞪了一眼四張學院桌,大聲念出了第一個名字。
“尤安·阿伯克龍比。”
一個驚慌失措的小男孩走了出來,跌坐在凳子上,帽子幾乎把他的整張臉都蓋住了。分院帽隻思索了片刻,就大聲宣布道:
“格蘭芬多!”
詹姆跟格蘭芬多長桌一起拍了拍手,不管怎樣,他把這看作一個好的開始。
慢慢地,分院名單從A念到了G,又從G念到了P,詹姆原本以為“波克斯”的後面就會是波特,但是直到名單前進到Q也沒有等到自己的名字,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現在自己已經換了一個名字。
“哈澤爾·特納。”
詹姆盡量無視那些好奇的目光,神态自若地走上前去,端正地坐在凳子上。分院帽輕柔地覆在他的頭上,這個觸感幾乎讓他感到陌生——他當年分院的時候太緊張了,幾乎忘記了分院帽的觸感。
“哈!”帽子忽然大叫一聲,把他吓了一跳,“又一個波——(Another Po-)”
快住口!詹姆在腦子裡急切地大吼,你之前沒聽到鄧布利多的話嗎!
“——又一個潛在的搗蛋鬼!(-Another potential trouble maker!)”帽子急忙改口了,“不用想也知道該把你分到哪裡——”
“格蘭芬多!”
格蘭芬多長桌爆發出一陣掌聲,幾個坐在前排的學生毫不掩飾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詹姆。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摘下帽子,朝最左側的桌子走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經過麥格教授的身側時,好像聽到她吸了吸鼻子。
詹姆一邊走一邊觀察着格蘭芬多的長桌,企圖在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中尋找熟悉的面孔,他知道這麼做也許不太現實,但是說不定遺傳有時候會展現驚人的力量。他很快地注意到了差點沒頭的尼克和他身邊坐着的三個學生,他注意到他們是因為其中兩個都戴着閃閃發亮的級長徽章——那是一個棕色長發的女孩,毛蓬蓬的頭發使她的頭顯得比實際的要大,還有一個姜紅色頭發的男孩,正捂着肚子坐沒坐相地歪倒在桌子邊,男孩顯得瘦瘦高高的,即使沒有坐直也比身邊的人要高出半個頭。他們兩個中間坐着一個瘦削的男孩,黑頭發像是亂草一樣不服帖地支棱着,簡直就像詹姆自己的頭發不久之前的樣子,他正趁着鼓掌的間隙轉過頭去和紅發的男孩說着什麼,沒有看正在等候分院的新生們。
詹姆又走了幾步,黑發男孩說完了話,将目光轉了過來,正好對上了這位不尋常的格蘭芬多新生,兩人的視線在一瞬間相交,又很快地錯開了,但是這一瞬間足夠詹姆看清楚男孩的臉:他有一副機敏的面孔,鼻子上和詹姆一樣架着一副眼鏡,隻不過造型是獨特的圓框,鏡片後面是一對溫柔的翠綠色眼睛,亂糟糟的劉海蓋住了額頭,但是能隐約看到頭發下面有一道不同尋常的紅痕。
詹姆突然就意識到了那個男孩是誰。
他癡癡地盯着那個男孩,盯着他的眼睛,那雙明亮的、翠綠色的眼睛,和某個他認識的人一模一樣……他的鼻子、眼角還有耳朵,和自己原本的樣子是如此地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詹姆是那樣專注地盯着他,以至于沒發現自己的雙腿自動領着自己走到了他的身側。但是棕發女孩和紅發男孩把黑發男孩夾在了中間,沒有給外來者留下可以落座的空間,他隻得退而求其次,坐在了離他們稍遠一點的地方。
随着最後一個學生被分進了赫奇帕奇,麥格教授收起了凳子和分院帽,從禮堂的側門暫時離開了,鄧布利多教授站了起來,準備在開學宴會開始之前問候大家。詹姆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随着鄧布利多的出現一起到來了。他突然被扔進一個距離自己的時代有二十多年的時空,還被告知伏地魔正在校外虎視眈眈,但是看到鄧布利多,就讓他有一種一切仍在掌控之中的安全感。
晚宴過後,鄧布利多教授站了起來,開始發表他的開學演說。詹姆的肚子裡已經塞滿了牛排和糖漿水果餡餅,整個人已經昏昏欲睡,隻想回到格蘭芬多塔樓的四柱床上(雖然他睡哪今晚還沒有着落),集中精力聽鄧布利多講話變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
“歡迎,歡迎回來,我們的老生,也歡迎我們的新生,”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禮堂裡至少一半的目光都投向了格蘭芬多長桌,“請讓我像往常一樣講講新學期的注意事項。”
“一年級新生請注意,禁林是禁止學生進入的——部分高年級的同學和不是一年級的新生也該知道了。”又有不少目光集中到他身上,詹姆吐了吐舌頭。
“管理員費爾奇先生再次要求我提醒大家,”這麼說,費爾奇那個老飯桶也在這,“課間不許在走廊上施魔法,還有許多其他的規定,感興趣的同學們可以去閱讀費爾奇先生的辦公室門上張貼的清單。”
接着,鄧布利多介紹了兩位新教師。格拉普蘭,就是那個帶領一年級新生們進入門廳的女人,不知為何接替了海格的位置;烏姆裡奇,魔法部的副部長,不知為何要跑來教書,詹姆的父親在魔法部當傲羅,對于這位副部長可未曾有過幾句美言。
詹姆有些心不在焉,他沒有再聽鄧布利多的講話,而是試圖向周圍的學生打聽剛剛那個黑發男孩,但是其他的學生們都用一種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的眼神看着他,表露出一種退避三舍的态度。看來這個黑發男孩是個名人,沒有聽說過他才是不正常的,而且同學們的态度表明這大概不是什麼好名聲。這讓詹姆感到很不解,因為那個男孩的樣子看起來很乖巧。
就在這時,那個姓烏姆裡奇的女人打斷了鄧布利多的講話,自顧自地開始發言。考慮到她站起來的時候比坐着也高不了多少,鄧布利多能第一時間發現她的意圖真是不簡單。
但是詹姆的注意力并沒有集中到她身上,這倒不是因為她的講話太過枯燥乏味,而是因為她身旁的人突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黑魔法防禦術教師的旁邊,是屬于魔藥課教師的位置。在詹姆的印象中,那裡原本塞滿了斯拉格霍恩那海象般肥胖的身軀,但是現在被一個穿着寬大黑袍的男人取代了。油膩膩的黑發像窗簾一樣垂在男人蠟黃的臉側,碩大的鷹鈎鼻在他臉上投下一塊巨大的陰影,再加上那身寬大的黑袍,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大蝙蝠,正眉頭緊皺地聽着一隻癞蛤蟆引吭高歌——
西弗勒斯·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