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教授從文件中擡起了頭，說：“晚上好，米勒娃，我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點就有學生到了。”

詹姆戰戰兢兢地從麥格教授身後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已經隐約意識到自己的計劃出了一些差錯。

“詹姆？”看清了他的臉後（也許還有額頭和眼睛？詹姆不能确定），鄧布利多的表情簡直可以用愕然來形容——對于一個像他這樣的人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常見的形容詞。

現在，詹姆可以肯定，百分百地，絕對是有哪裡出了差錯。

“嗨，呃……教授，是我……”他隻花了不到一秒的時間思考，決心把最大的秘密隐瞞住，硬着頭皮打了個招呼。

鄧布利多向麥格教授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麥格教授隻是搖了搖頭，示意她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教授，我可以提一個問題嗎？”詹姆像在課堂上提問一樣舉起了一隻手，虛弱地問道，“看在戈德裡克的份上，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今年是哪一年？”

兩位教授對視一眼，鄧布利多的藍眼睛緊緊盯着詹姆，問道：“你覺得今年應該是哪一年呢？詹姆？”最後一個詞帶上了不易察覺的重音。

詹姆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直覺告訴他這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略微思考計算一下，咬了咬牙，回答道：“呃，我本來應該在1975年。”

麥格教授倒抽了一口冷氣。

“要是計劃沒出錯的話，我應該在兩年前，也就是1973年……但是現在看起來很明顯是出錯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今年該是哪一年，”詹姆把目光在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之間來回轉動，似乎在研究他們的表情，“不過既然你們還認識我，我猜至少是在我入學之後？”

“你猜得很不錯，”鄧布利多愉快地說，“今天是1995年9月1日。”

這次輪到詹姆倒抽了一口冷氣。狂奔的戈爾貢啊，他隻想回到兩年前在分院儀式上弄一個小小的惡作劇，結果竟然……

“那麼，我可以問問嗎，”鄧布利多放下了手中的羊皮紙，兩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前，“你是怎麼從1975年來到這裡的？”

詹姆知道事到如今繼續隐瞞也沒有意義，因為已知的穿越時間的手段隻有一種。于是他從長袍内側拿出了身為罪魁禍首的小小沙漏（他不肯承認罪魁禍首其實應該是自己）。

“時間轉換器！”麥格教授驚呼道，“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的！”

詹姆像每一個犯了錯誤被抓包的孩子一樣，盯着地面，嗫嚅道：“從我父親那弄來的……”

好吧，嚴格來說，這不算說謊。

“未經允許私自将時間轉換器交給一個未成年巫師！弗列蒙到底在想什麼！”麥格教授怒斥道，她的鼻翼激烈地翕動着，“你拿時間轉換器是為了幹什麼？”

詹姆移開了目光，不敢與她對視：“呃，為了惡作劇？”

麥格教授看起來快要暈倒了。

“别擔心，米妮，”詹姆笑嘻嘻地說，“我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甩到這個時空來了。”

“哎呀，米勒娃，”鄧布利多興味十足地說，“好久沒聽到有人這麼叫你了。”

詹姆眨眨眼，吐了吐舌頭，說：“教授，您是嫉妒了嗎？需要我叫您阿爾嗎？”

鄧布利多遊刃有餘的表情在今晚第二次出現了裂痕。麥格教授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又要發作。

“冷靜一點，米勒娃，”鄧布利多一邊說一邊擺了擺手，“這一切也許隻是這位親愛的傑米的一面之詞罷了。”

詹姆感到自己背後冒出了冷汗：“您不相信我嗎，先生？”

“恰恰相反，我很希望相信你。”鄧布利多和藹地說，“隻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謹慎一點總是好的。你就當做是我這個老人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麼爆炸性的新聞吧。”

“特殊時期？”詹姆皺了皺眉，“您的意思是……”

他頓了一下，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劃過他的腦海。

“伏地魔？！他還在外面興風作浪？”詹姆不敢置信地問道，他求助般地轉向麥格教授，似乎是希望從她那裡聽到否定的回答。

而麥格教授隻是輕緩又凝重地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也點了點頭，嚴肅地說：“是的，所以，請你理解我們一定要采取萬全的措施。波特先生，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你确實是15歲的詹姆·波特本人嗎？”

“呃，比如說呢？”詹姆不自在地撓了撓頭發。

“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案，你隻需要喝下一點點吐真劑，然後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就行了。”鄧布利多說，“隻不過，吐真劑是很難配置的，即使在霍格沃茨也顯得很珍貴。更何況，如果你腦子裡有什麼别的東西想要隐藏的話，我個人認為吐真劑不是一個好選擇。畢竟一旦喝下它，說什麼不說什麼可就由不得你啦，包括一些無害的青春期的小秘密。”

說罷，他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詹姆的長袍内側。

“阿不思，不用吐真劑，這真的安全嗎？”麥格教授憂心忡忡地說。

“我認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該使用吐真劑來審問學生，除非征得他們本人的同意。”鄧布利多溫和地說，但是他的語氣裡面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定。

詹姆感覺自己冷汗直流，下意識地夾緊了右手臂，感到隐形衣在長袍下緊緊貼着他的身體。鄧布利多看出來了嗎？他看出來了多少？

他意識到對話的主導權已經整個轉移到了鄧布利多的手上，自己除了跟着他的步調走之外别無他法，于是他問道：“教授，我可以選擇B計劃嗎？”

“B計劃，”鄧布利多重新将雙手相握，十指交叉，擱在辦公桌上，說，“就是你直接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幾個隻有詹姆·波特本人才知道的問題。比如，”他若有所思地轉了轉眼睛，“說說你迄今為止為格蘭芬多扣了多少分吧。啊，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米勒娃會比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