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波特家。
夏季最炎熱的日子已經過去,秋意踩着夏日的尾巴匆匆前來。今天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不是任何節日、紀念日,也不是任何熟悉的人的生日,距離霍格沃茨開學也還有好幾天。但是今天将是一個即将被載入史冊的日子,因為他——偉大的詹姆·波特的史詩惡作劇計劃已經刻不容緩地開始了。
這是經過了好幾個星期的深思熟慮和前期偵查後終于選定的日子,因為今天是開學前的最後一個周日,便于行動的同時又足夠靠近9月1日,還留有充足的時間随機應變。
現在是下午,詹姆在自己的房間裡最後确認了一次所有的準備工作,推開房門來到了客廳。他毫不意外地看到父母也在客廳裡,這将是他面臨的第一個挑戰。波特先生正神情專注地閱讀一份厚厚的報告,時不時用羽毛筆寫下自己的批注;波特夫人則一邊思索一邊寫信,波特家的貓頭鷹等候在她身旁,不耐煩地敲擊着自己的喙,發出咔哒咔哒的輕微聲響。
詹姆神色如常地走到壁爐邊,伸手去夠裝有飛路粉的袋子。
“傑米,你要去哪?”波特夫人擡起了埋在信紙間的腦袋。
“對角巷,”詹姆不假思索地應對道,“我要去買下個學期的課本和魔藥材料。”
為了讓這個理由成立,詹姆故意在上個周六,也就是波特家原定前往對角巷采購的日子裝病,成功推遲了自己的采購時間。
“你要自己一個人去?”波特夫人問。
“媽媽,我已經十五歲了。”詹姆急切地答道,要是波特夫人執意陪他一起去的話就完蛋了。
“我才沒擔心你會迷路,我擔心的是你用偷偷買的糞蛋把對角巷炸了。”波特夫人哼了哼,又開始寫她的信。
“記得帶上足夠的錢,”波特先生突然說,他的視線仍然聚焦在面前的報告上,“我覺得你是時候買一把新掃帚了。”
詹姆差點就被這意料之外的喜悅沖昏了頭,但是他的狂喜反而幫助他掩蓋了之前因為緊張感産生的一點不自然的表情。他本來沒有帶錢出門的打算,但是聽到波特先生的吩咐之後又回頭了。他走到父親的身前,看着他掏出錢包,抓出了一大把金加隆給自己,不由得感到一陣目眩。
“早點回來,”波特先生說,“今晚有你最愛的糖漿水果餡餅。”
“好。”詹姆毫無障礙地說。
他從袋子中抓起一把飛路粉灑進了壁爐,翠綠的火苗霎時騰起,但是他說出口的地名自然不是對角巷——他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念道:“霍格沃茨草藥學教授辦公室。”
這是詹姆在前期偵查中發現的最容易登陸的地點。多虧了父母與教授私交甚笃,波特家的壁爐獲準與教授辦公室的壁爐連在了一起,方便波特先生和夫人随時拜訪朋友,而這将是詹姆空前絕後的惡作劇的起點。
他裹着隐形衣從壁爐裡鑽了出來——在飛路旅行的過程中披上隐形衣是他最近才熟練掌握的技能,因為即使是他也沒有很多練習這項技能的機會。為了方便教授照看溫室裡的植物,草藥學辦公室就建在溫室的附近,是一座單獨的低矮平房,和海格的小屋差不多。詹姆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着,辦公室如他期待的一般空無一人,隻有一盆米布米寶正在辦公桌上打着瞌睡。他蹑手蹑腳地繞過這盆灰色的小仙人掌,因為上面的疖子都非常不祥地顯得很飽滿,還在微微抖動,他可不想被噴一身的臭汁。
窗簾有一半拉開着,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在書架上,被窗栅分割成了好幾個斜着的光斑。一支自動羽毛筆正在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中唰唰地寫着什麼。詹姆從壁爐裡鑽出來的響動讓羽毛筆停頓了一下,它轉了個圈,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又開始唰唰地寫了起來。
顯然,教授是做開學前的準備去了。整理分院名單啦,進行禮堂布置啦,巡視各處走廊啦,開學前的教師們有的是活要幹。
盡管很想偷看一眼教案,詹姆還是抓緊時間,用一個阿拉霍洞開将辦公室的門打開,再貼心地用魔法把門重新鎖上——回到學校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你可以早點開始使用魔法。
現在正是下午,距離午飯時間沒多久,詹姆擁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來實施他的宏偉計劃。是的,一個人的宏偉計劃。這一次,詹姆打定主意,要獨自完成一個讓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的惡作劇。
他緊張地摸了摸口袋,确認了一下關鍵道具是否還好端端地躺在裡面。口袋裡傳來一陣安心的手感,他不禁松了口氣,在隐形衣的掩護之下快速穿過了場地。陽光照在身上令人微微發汗,裹在隐形衣下面就顯得更悶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代價。巨烏賊懶洋洋地徜徉在即使夏季也依舊冰涼的湖水中,和詹姆的處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整整兩個月沒有被學生踩踏的草坪顯得比平日裡要高一些,湖堤邊缺少了課後散步和玩耍的學生,顯得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為了方便教職工進出,城堡的橡木大門已經打開了。由于是下午,門廳裡的火把并沒有點燃。詹姆膽戰心驚地走過石闆鋪設的地面,第一次注意到,原來在無人的門廳裡,一個人腳步聲的回聲竟然有這麼響亮。
他不得不再次感歎自己選擇的時間點真是完美,他剛剛隔着右邊的走廊,遠遠地看見費爾奇正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給禮堂開門。費爾奇沒法使用魔法,隻能用吃奶的勁推開禮堂兩扇沉重的大門,大門被開啟的時候發出了巨大的摩擦聲,完全蓋住了詹姆的腳步。等費爾奇走遠後,他在隐形衣下毫無必要地表演了一個閃身,進入了禮堂。現在,他已經安全到達任務指定的地點,第二步也已經完滿結束。
他從口袋裡掏出今日真正的主角——一個時間轉換器。而且是非法的。他聽說過如果成績特别優秀,可以向麥格教授提出申請,讓她幫忙向魔法部以學術研究為目的申請一個時間轉換器。但顯而易見的是,他的成績不足以滿足麥格教授嚴苛的要求,而他想要時間轉換器的目的也跟“學術研究”八竿子打不着邊。不過,顯然也有其他的人跟他一樣,對時間轉換器抱有學術研究以外的興趣,上個月傲羅司剛剛查封了一批非法制造的時間轉換器。據波特先生說,這批時間轉換器的性能其實異常優秀,甚至可以說是強效,它不是以小時為單位将時間回退,而是以年為單位倒退,并且據說能安全回溯的時間跨度長達25年之久。不過正因它們如此強效,就更不能讓其流入市場,而詹姆手裡的這個就是那一批時間轉換器之一。從傲羅辦公室裡把這個時間轉換器偷出來堪稱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惡作劇(除去接下來馬上要實施的那個)——詹姆本想這麼說的。但實際上,隻是波特先生拜托神秘事務司的同事解析這一批時間轉換器,而對方把樣品寄回來的時候沒有寄到傲羅辦公室,而是直接寄到了波特家,然後剛巧被詹姆截獲了而已。
詹姆深吸了一口氣,将時間轉換器順時針擰動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