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螢沒有找到視頻。
她翻遍了後台,一根毛都沒找到,原本應該待在後台的錄屏記錄就像那封郵件一樣憑空消失了。
首先,可以排除軟件的開發人員入侵後台的可能,因為他們不會故意跟錢過不去。
其次是排除她在緊急情況下一時緊張沒有點開錄像的可能,因為她查了手機使用軟件的時間記錄,上面清清楚楚顯示直播軟件打開過多少分多少秒。
最後陶螢聯系了客服,跟客服掐頭去尾說明了情況,根據客服的反饋來看,她可以确定,視頻确實是錄上了,并且大概率錄到了一些關鍵的東西,以至于那人還要費心費力趁她睡着之後進來,在她房間裡四處搜尋那麼長時間。
她以為的那個夢根本就不是夢,那個男人,真的進來過。
客服告訴她,經過技術人員查詢賬号操作痕迹後,确定視頻是本人輸入密碼之後自行删除的。
當然,那個時間點,本人在睡覺。
所以那個删掉視頻的“本人”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想到這人半夜三更趁她睡着之後進來到處找密碼,她卻毫無知覺,還一直覺得那隻是夢,她就覺得可怕。
陶螢不是那種睡得很死的類型,除非真的很累,很疲憊的話或許會睡得稍微沉一點,可即便是那種時候,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她還是能立刻清醒過來。
今早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出去跑了一圈,來了一趟速度與激情就徹底放松警惕了?
她竟然會以為那是夢!
太大意了。
陶螢還是難以相信自己會這麼大意,她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總感覺有什麼地方好像被她給忽略了,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具體是哪。
現在放在她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是報警,讓警方介入,或許能盡快抓到那個人,解除對方可能會二次入室的危險;二是不報警,自己親自去查,一步一步抓到那人的小尾巴,再親手揭開他的真面目。
做出決定隻需要短短三十秒,她選了第二個。
淩晨兩點半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她感覺到心髒在胸腔裡撲通亂跳,強有力的心跳仿佛是某種振奮人心的鼓點,讓她恨不得現在就開始着手調查。
不過調查這種事,怎麼着也不能大過上學讀書,她看了眼時間,再不走就快遲到了,于是匆匆鑽進洗手間開始洗漱,簡單收拾好就趕緊背上書包出門了。
下了樓,迎面不遠處就是昨天淩晨張遼跳樓自殺的位置,屍體被擡走之後,那裡多了白色痕迹線,周圍的警戒線也還沒拆掉。
其實有沒有警戒線都無所謂了,有人跳樓自殺這事昨天就已經傳遍了,誰見了都是繞道走。
唯獨她,愣是看了許久才離開。
有了早上的插曲,陶螢幾乎是踩着上課鈴進的教室。
還有三天就要期末考試了,備考的學生們都進入了疲乏狀态,加上學校裡短短一個月内接連兩個學生跳樓自殺,校園氣氛不佳,學生們大多心思都不在考試上了,一到下課就是圍在一起閑聊。
最近這兩天的話題,全校統一——鬼殺人了。
“哎哎,你們說第三個會是誰啊?”
“我沒去,她也沒去,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要去嗎?下一個該不會就是你吧?”
“放你的狗臭屁,老子就是在外面轉了一圈又沒進去!”
“不是都說後山的鬼屋邪門嘛,你怎麼還敢去啊?”
“滾滾滾,都說了老子沒進去,哎對了,我知道有個人肯定去過。”
衆人不約而同問道:“誰啊?”
那瘦猴一樣的男孩一臉壞笑,刻意壓低聲音說:“張闊。”
“張闊誰啊?”衆人茫然。
瘦猴皺了皺臉,一副“你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的嫌棄表情看着他們,歎了口氣說:“就是張遼他弟啊!”
聽到這,正埋頭做去年高考真題卷的陶螢筆尖頓了一下。
“張闊……”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高一那個球神?”
“球神誰啊?”
“上回春季運動會你沒看見啊,就那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用一把拍子一顆羽毛球就能打穿三層厚紙闆的小帥哥啊!”
“欸?!不會吧,真的假的?他真是張遼的弟弟?”
瘦猴說:“當然是真的,隻不過這倆人很低調,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事。”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瘦猴嘿嘿一笑,十分自豪地說:“我當然是……”話一拐彎,語速加快,“碰巧聽到老班提過。”
老班是班裡一些人給班主任起的外号。
“你消息可真靈通,但你怎麼确定他肯定去過,你親眼看到了?”
瘦猴咽了口唾沫,擡起手臂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同學們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但他遲遲沒開口,仰頭看了眼天花闆不斷轉動的吊扇,随後視線直直落下。
落在了陶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