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明整個人都驚呆了,這走向,跟她預想的不一樣啊!
以司卿這麼溫柔的性子,不是應該先安慰她一番,把她哄好了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才去找顧聽楓的嗎?
魅魔本就戰力低下,哪怕是群體出動,一般也不會招惹修為高的修士,她一個元嬰期修士在此,魅魔是不敢靠近的。
司卿的反應實在是過激了。
幾乎就在同時,皓月千裡脫鞘而出,雙子劍兩刃相對,寒光四射。
兩個劍靈現形在空中,寒月和詠月長得一模一樣,同樣幽藍的兩個小孩子在空中龇牙咧嘴。
雲月明算是看懂了,這對雙子劍的劍靈,兄弟之情并不深厚,反倒如同宿敵一般,彼此厭惡,即便萬年不見,也不願相認。
難怪雲飛揚甯可把秋月寒江埋在山上墳墓裡,也不願将其送入劍冢!
傳說中那個大魔頭宿少寒定是跟他的佩劍一樣讨厭。
“司卿!你醒醒!”
雲月明厲聲喝住,她直覺司卿可能中了魅魔的幻術,困在幻境中,把她當成了魅魔。
“是我!我是雲月明!你清醒點!”
“休要胡說!”司卿怒道。
雲月明正要撚指施法,詠月用他那冷酷無情的幼童嗓音提醒道:“不用廢話,先打服了再說!”
眼看司卿再次揮劍,雲月明用力抵開秋月寒江,兩刃交鋒,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她輕盈躍起,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錯飛舞,如同兩道流光在夜空中劃過。
周圍的空氣都被他們的劍氣所激蕩,形成一道道無形的風刃,切割着周圍的草木。
雲月明盡量離司卿遠一些,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避免傷到他。
一番激烈的打鬥後,司卿眼神微凝,帶着一絲微不可見的困惑:“你連她的招式都能模仿?”
“不是……”雲月明被他認真的模樣氣得哭笑不得,“司卿,真的是我!”
唯一沒想到的是,她都元嬰期了,劍術修為在衆多宗門的年輕一代中也算排得上名号。
然而,在雙方都沒有使用靈力的情況下,司卿一個煉氣初期的弟子竟然能跟她耗了這麼久,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将他的行動完全牽制。
“你不是她,阿月最是善良,她怎麼可能棄同伴于危難之中而不顧!”司卿的語氣中有抱怨,也有不解,更多的是對她人品的堅定信任。
雲月明一時語塞,又莫名有些感動,原來她在司卿心裡的形象是這麼偉大啊!
就在司卿停下的瞬間,她掐指念了個清明咒。
司卿蹙眉,疑惑地看着她。
雲月明怔住了,清明咒沒反應?
若是這樣……
莫非司卿并沒有被魅魔迷惑?
他該不會是覺得她的提議不合理,認為她被魅魔控制了,又或者把提出建議的她當成是魅魔化出的幻象?
雲月明收起手中的劍,坦然地站在司卿面前,皓月千裡是被收起了,但詠月不願回到劍體,他還是死死盯着寒月。
“司卿,我真的是阿月,不是棄他們不顧,我是出于大局考慮!如果我們兩個也深陷其中,誰來救我們,誰來救他們?!”
司卿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似乎很矛盾。
“你真的……”
雲月明看到司卿眼中的動搖,心中一松,看來她猜對了,司卿是覺得撤離的提議過于荒謬,以為她是幻象,才出手的。
既然沒被迷惑,那一切好說。
她上前一步,嘗試牽住他的手:“真的是我。”
司卿收回秋月寒江,寒月同樣不願回到劍體,依舊在空中與詠月對峙僵持。
他低垂着眼簾,目光溫柔地落在那雙輕覆他手背的手上,眼中的冷漠逐漸軟化。
雲月明見狀,心中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她知道這是哄人的好時機:“我們先嚴謹計劃一下,再……”
話音未落,就在同一時刻,司卿倏然擡眸伸出手臂,迅速而準确地越過雲月明的耳際。
雲月明的心跳瞬間加速,瞳孔不自覺地放大,耳邊傳來一聲慘烈的怪叫。
她驚恐地回頭,隻見一隻魅魔被司卿緊緊掐住喉嚨,無法動彈。
在司卿的目光中,她看見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淩厲狠辣,仿佛他瞬間變了一個人。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身上淺淺浮現,莫名讓人心驚膽寒。
魅魔在司卿的手上慘叫連連,身體逐漸開始融化,最終化作一灘塵埃,連一絲魔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司卿的這一舉動似乎觸怒了周圍的魅魔,一股陰冷的魔氣驟然撲面而來,帶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緊接着,密密麻麻的魅魔如同黑暗中的幽靈般從四面八方洶湧襲來,它們的身影扭曲而猙獰,發出尖銳刺耳的尖叫聲。
司卿執劍将雲月明護在身後,劍靈寒月在魅魔群中穿梭,每一道劍氣都帶着凜冽的殺氣,砍傷的魅魔跌落地面,還沒來得及爬起就被他一手淨化,成為風中塵埃。
一時間,尖叫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場面異常慘烈。
雲月明在修仙界活了一百多年,殺過魔物,也見過魔物的各種死法,但眼前這一幕仍然讓她感到震撼。
她從未見過魔物被如此徹底地淨化,與其說是淨化,更像是被一種未知的力量瞬間溶解。
不到一刻鐘時間,五十頭魅魔盡數消弭,方圓數裡隻剩下一片死寂。
雲月明驚駭地跌坐在地,明明是魅魔圍攻他,但整個場面卻像是他在單方面地屠殺魅魔。
那些魅魔在他的面前顯得如此脆弱,就像一群手無寸鐵的無辜者,瞬間就被消融得無影無蹤,連一絲魔氣都不曾留下,就像從不曾來過。
說出去任誰也不會相信。
司卿收起劍,寒月也殺得痛快,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劍鞘之中。
“阿月……”他輕聲喚着,轉過身向她走去,雙手輕輕扶起她,“你沒事吧?”
冷不防觸及雲月明那怔怔的表情,他的心猛地一沉。
自從認識她那天起,她何曾這般的眼神?她就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司卿頓時感到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