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明看書看累了,就坐在屋頂上仰望夜空。
上輩子她是個坐摩天輪都會恐高的小少女,來了這裡學會了禦劍之後,她已經習慣了各種程度的高度。
第一百零三年了。
原來生活環境真的能夠徹底改變一個人。
“少宗主。”司卿的聲音自木樓梯傳來,他穩步行至雲月明的身邊。
雲月明蓦然回神,方才還在感傷的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什麼事?”
被驚擾的少女眼中還殘留着未幹的淚痕,紅着眼眶,回頭望向司卿。
“少宗主,我察覺最近的風……”司卿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雲月明的臉上,心中不禁一緊,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她,卻又怕唐突了她。
少年定了定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哭了?”
這是他認識雲月明的第三個年頭了,還是頭一回看見她這副表情。
“沒什麼。”雲月明悶悶地别過頭去,避開了他的視線,語氣有些沉悶,“無事,你繼續說風的事吧。”
司卿見雲月明不願多談,也隻好壓下心中的好奇,繼續道:“我總覺得,最近的風中氣息似乎與以往不同。”
雲月明聞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後閉上眼睛,試圖感受風中的氣息。然而,她并未覺察到什麼異常。
“你所說的氣息……具體是指什麼?”她睜開眼,問道。
司卿搖了搖頭,眉頭緊鎖:“我也說不清楚,隻是感覺與以往的風有所不同。或許是我多慮了。”
若旁人說多慮,雲月明姑且還會信。
但司卿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他對環境的敏感度向來異于常人,她也不得不嚴謹起來。
“……少宗主,你還好吧?”
司卿見她長久地陷入沉默,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擔憂,他輕聲喚她,語氣中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雲月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敢情少年實在擔心她?
“我沒事,隻是有點想念我爹了。”
想念親人是最好的借口。
司卿信以為真,安撫道:“雲懷仙尊心懷天下,外出遊曆定是為造福蒼生而去,他會平平安安的。”
少年語氣真誠,溫柔得連聽者的心也跟着柔軟。
雲月明點了點頭,仿佛真的被他的話語所安慰,轉而回頭關心對方:“你最近跟寒月交流得如何?”
提及此事,司卿便有些困惑了。
實際上,從折劍那天起,他就經常夢見一些不曾見過的人和不曾經曆的事,後來拿到了秋月寒江,夢更加頻繁,更真切了。
仿佛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一樣。
雲月明聞言,心中不禁一動。
按顧聽楓所說,劍岚宗是宿少寒所滅,她也是被宿少寒所殺。
如今秋月寒江已經現世,她也不知太平的日子還能過多久。
秋月寒江既然是宿少寒曾經的佩劍,莫非那些夢跟他有關?
司卿拿到了秋月寒江,所以以寒月為媒介看到了宿少寒的過去?
修仙界無奇不有,這也不無可能。
司卿所說之事雲月明默默記下,事關宗門和自身的存亡,她第二天就找了個理由下山去。
玉衡州位于九州的大陸中心,開春吹的是東風,東邊是開陽州,偏偏是男主的出生地。
不是雲月明多心,而是小說情節哪有那麼多的巧合,一般都是劇情安排。
身後的樹林似有異動,雲月明倏地回頭,拔劍怒砍,一排雪松噼裡啪啦斷裂開來,樹上掉下了一個人。
“師尊!别别别!是我是我!”
雲月明下意識慌了一下,連忙收住攻勢。
“師尊,是我!”
顧聽楓從樹後爬起來,一身粗布麻衣,拍了拍身上的雜物,笑嘻嘻地奔來:“我聽說你下山了,我猜你是找到了打敗大反派的方法,所以就跟來了。”
雲月明耷拉着眼皮,被他氣笑了:“你還真會腦補。”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大家老鄉一場,萬一你死了,我多孤獨啊?”顧聽楓一不小心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雲月明轉身繼續前行,嗤笑一聲。
見雲月明沒有趕他走,顧聽楓屁颠屁颠地跟上她的腳步,跟在她身邊碎碎念:“我來這裡三年了,無時無刻都想回去!好不容易有個老鄉,你知道我有多激動嗎?你怎麼不早說啊?!”
三年?
雲月明頓住腳步,這麼算,初遇顧聽楓時,他才剛到這個世界?
難怪入門試煉時到處對“穿越暗号”。
“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顧聽楓訝然:“你也沒問我啊!”
雲月明:……
沖着這句話,顧聽楓開始了絮絮叨叨的自我介紹模式,他是三年前魂穿到書中,原身是顧家的庶子,從小在家中就不受待見,他穿了之後,就趕緊離家來了劍岚宗。
他看完了全本小說,對劇情十分熟悉,自從知道雲月明也是穿書者之後,秉着老鄉幫老鄉的心态,也在絞盡腦汁想辦法怎麼避免宗門大劫。
“你要是想到什麼,就跟我分享線索吧!”
雲月明頓住腳步,忽然來了句:“你覺得最近的風如何?”
顧聽楓一時語塞,懵逼地眨了眨眼。
“什麼意思?”
雲月明挑了挑眉,男主也沒有感應到異常。
她一路往東,開陽州地界就在前面了,她也一樣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是他們太過遲鈍,還是司卿誤判了?
雲月明斟酌片刻,确定四下無人,才低聲問:“你有沒有聽說過無色靈根?”
顧聽楓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嗎?天道門的清一仙尊就是無色靈根!”
雲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