戢時雨帶着幾人來到後院，行醫小分隊的成員在此忙碌。從藥方研判到藥材分揀與包裝，勞作的氛圍極為融洽。院子的一角集中升起了火，已經開始熬藥。

“前面幾個鎮子的情況比這裡強，需要我們的人不算多，但是平野不一樣。莫先生組織我們挨個上門詢問，收集病患的情況，以便對症下藥。”戢時雨解釋道。

“醫者仁心，”齊燈火感歎，腦海忽地有個想法浮現，“你們出門帶的藥材可真不少。”

“并不是，”不料戢時雨搖搖頭，“之前我們都是在當地藥鋪購入的藥材，隻是整個平野都缺醫少藥的，好在有萬善堂。”

“萬善堂？”齊燈火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那個義莊？”

“對，沒錯，是臨縣的萬善堂得知我們來平野義診，無償提供了很多藥材，還運送過來了。”

“名副其實。”齊燈火點點頭，見戢時雨挽起袖子去幫忙，便示意符銜山也一起。

“我笨手笨腳的，弄不了這個。”符銜山有些抵觸。

“那你回你們那兒去吧。”戢時雨絲毫沒有分出目光給他，齊燈火猜符銜山應該幫了倒忙，惹得戢時雨不快。

“你們隊的人在前面嗎，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齊燈火見朝暮已經在院子裡小繞了一圈，沒有什麼說法，打圓場道。

“行，時雨，我們一會兒見啊。”符銜山如蒙大赦，路上跟齊燈火主動交代了自己配錯藥、熬炸鍋的“罪行”。

齊燈火聽得一陣沉默，最後安慰道：“你沒接觸過這些，不該叫你碰。”

符銜山的負罪感一掃而空，連忙附和。

院落三進，符銜山所在的行俠仗義分隊在第二進，一撮人正聚在一起制作防禦機括，符銜山很有興趣地湊了上去。

這下，整座院子裡就剩下齊燈火和朝暮兩個閑人。

“那些藥有問題嗎？”齊燈火壓低聲音問道。

朝暮誠實地搖搖頭，“不知道。”

“……那你剛才在看什麼？”

“我看他們在幹什麼。”

齊燈火被氣笑了，打算回去親自查證，卻被朝暮拉了回來。

“莫笑然坐鎮，如果藥材有問題，她看不出來嗎？”

“對，對。”齊燈火恍悟，替自己圓道：“我有點草木皆兵了，總想找到些不對勁。”

“現下倒有一處不對勁。”朝暮向前面的偏廳看去，先生們仍在裡面。

“你是說先生們沒有立刻動身，去找大業山裡的學員？一群碧雲境的少年面對不知數量的地魔，應該處境危險才對，他們竟然不着急。難道因為帶隊先生在？”

“那就不會失去聯絡了。”朝暮在廊前坐下來，思考時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石面，這個動作看得齊燈火頓生警惕。

“你又聽到什麼了？”在龍澤時，他這個表現齊燈火印象深刻。

“聽到什麼？”朝暮在她發問之前都是放松的狀态，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

他面色一凜，斂容屏氣地聽了起來。

見朝暮半天都不說話，齊燈火覺得是自己又想多了，幹巴巴道：“這裡已經布下了結界，我沒察覺到任何魔氣。再說，先生們也都在。”

朝暮聞言再次望向偏廳，恰好先生們打開門走出來，他的視線與為首的人撞了個滿懷。

馮歲陽的步子很急，齊燈火發覺他是沖着自己來的，面容嚴肅起來。

“齊燈火，朝暮，你們跟我過來。”或許是兩人所在的院廊與曆練學員們隔得太近，馮歲陽帶着她們往偏廳的方向回走了幾步，開口時聲音低沉而急促：“大業山潛修類似于閉關模式，一旦進入便會與外界失去聯系，但現在地魔出自大業山，我們不知裡面的情況。”

齊燈火和朝暮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出了迷茫。

黃百金本來站在馮歲陽後面，這會兒實在沒忍住，“這麼解釋吧，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跟你們考核分級時的希微門差不多，你們不是進去過嘛？大業山裡頭原本沒有危險，而且能助你們尋找修行的方向和緣法。但是它有修為限制，一人一生原則上隻有一次機會，所以我們都進不去。”

“所以，需要我們進去？”齊燈火試探道。

“不不，”黃百金連忙擺手，說着看了一眼馮歲陽，“裡面情況不明，可不能讓你們冒險。”

“那我們是來……”

“不是你們想來的嘛！”黃百金還給自己說激動了。

“老黃，我是主張讓她們進去的。”馮歲陽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歲陽！你怎麼回事，你昨日可不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