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筍的事情有溫山,溫荼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采茶上面。
清晨的陽光剛穿透雲層,溫荼沐浴着陽光背着背簍就上山了。
不過幾天的功夫山澗已經綠草如茵,綠葉幾乎将樹幹全部遮掩,溫荼麻利的爬上樹枝,找了根粗壯的樹枝坐下,開始采摘,因為樹太高,她采摘的時候需要特别小心,所以速度并不快。
好在此處及為隐蔽,沒有人跟她搶。
感受着山澗的清風,問着茶葉獨有的味道,在不知不覺間溫荼的背簍已經裝滿了。
她從樹上跳下來,看了一眼已經被自己摘了大半的茶葉,拍拍身上的落葉,心滿意足的往家的方向去。
還未走出幾步,她的目光陡然一凝,落在不遠處的蘆葦叢中。
蘆葦長在湖邊的一片濕地上,約莫一人高的蘆葦遮擋了視線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從溫荼的角度隻能看到蘆葦和湖面相交的地方暈染出一片淡淡的紅色。
她不會以為這是什麼植物造成的隻以為是受傷的獵物不小心跑進了蘆葦叢中。
她本想一走了之,可才剛跨出兩步路,電光火石間她的腦海裡忽然閃過别的念頭促使她停下腳步。
她先是仔細觀察了蘆葦叢的情況,等了半晌都不見有任何動靜,她放下背簍,小心翼翼的靠近蘆葦叢。
她蹑手蹑腳的扒開蘆葦,忽然她的眼神在某處定格,隻見在她前面兩丈遠的地方,蘆葦被壓倒,上面正趴着一個穿着青色衣服的年輕人,那人的衣服和蘆葦的顔色及其相近,若非她扒開蘆葦叢,定不可能發現此處有人。
她上前,警惕的将手指探到男子的鼻子下面,發現男子尚有呼吸,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犯難。
此人來曆不明她貿然把人帶回家可能會給家裡帶來危險,但若是不把人帶回去任由他自生自滅溫荼的心裡那一關又過不去。
溫荼把人扶到岸邊,這才看到青衣男子胸前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他的雙眼緊閉,面如紙色,那微弱的呼吸仿佛随時都會消失。
溫荼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把人帶回家。原本自己都打算走了就因為心念一動發現了此人,溫荼覺得也許天意就是想讓自己救下此人。
她原本是個不折不扣的無神論者,但死後穿越這種離譜的事情都能發生在自己身上,這讓她不得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神靈存在。
溫荼将男子壓倒自己的肩膀上,男子長得清瘦但分量為實不輕,她幾乎是連拖帶拽的才将人堪堪扶到山下。
還未進門他就看到從東邊而來的溫山,幾乎是同意時間溫山也看到了溫荼這邊的情況他連忙跑過來,他着急忙慌的把身上的筍卸到院子裡,又去幫溫荼扶人。
“這是怎麼回事,這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我在竹林那片發現的,發現的時候他就這樣了。”
“大伯能麻煩你跑一趟幫忙請個大夫嗎?”把男子放到床踏上,溫荼開口。
溫山将溫荼拉到房外小聲說道,“阿荼,看病得花不少錢,這人跟你無親無故,你把他帶下來已經是出于心善,花這錢......。”後面的話溫山沒有說,但溫荼聽出了他話語裡的意思。
“送佛送到西,我都把人救下來了放任他這麼自生自滅我心裡也過意不去啊。”
溫山看了一眼溫荼,歎息一聲,阻止的話沒再說出口,他就是個淳樸的農人,先前因為擔心此人給侄女一家帶來負擔,才違心的勸誡不必救治,眼下溫荼執意要救他也就不做這個惡人了。
“我去隔壁找李大夫。”溫山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跑。
溫山的速度很快,大概一刻鐘多一點,他身上背着藥箱,身後跟着個氣喘籲籲的老頭就出現在溫荼家。
“李大夫,麻煩您了。”說着他将藥箱遞給李大夫,把李大夫推到前面。
李大夫瞪了他一眼,嘴裡罵道,“憨貨。”罵完他便轉頭将手打在男子的脈搏上,眉頭緊蹙。
号完脈搏他又開始扒拉男子身上的衣服,扒到一半他才想到屋内還有個姑娘于是對着溫荼說道,“我要給病人檢查傷口,你先出去,最好準備些熱水。”
溫荼連忙應是。
溫山見她出去連忙跟上。
“阿荼。”溫山叫住要往廚房去的溫荼。
“大伯有什麼事嗎?”溫荼看溫山滿臉糾結,于是主動開口問道。
“阿娘讓我跟你說,你手上要是有錢的話最好還是買些田地。”
昨日回到家他将溫荼給的錢交給了羅穗,在羅穗的盤問下他沒忍住将溫荼讓他幫忙挖筍的事情說了。
他娘沉默了許久,最後讓自己給溫荼帶句話,這話他本來打算中午的時候就跟溫荼說的,隻是溫荼中午沒回來,現在又是這麼個情況所以他猶豫着要不要說。
“多謝大伯和阿奶的提醒,這話我記下了。”這個時代的人對土地有多看重溫荼是知道的,也知道羅穗的這一提議是真的為自己好,這聲道謝她也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