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居遠沒忍住伸出手,剛要觸到她,卻被她很小心地避開了。
她裝作無事發生似的問道:“聞公子,現在我還能安心地做生意嗎?他們還會不會害我?”
聞居遠微蜷手指,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暫時不會了。”
駱秋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心裡自作主張地有了個結論:他們逮住了徐懷久這隻大魚,暫時就不會管她這種小蝦米了。
可是徐懷久那隻蠢豬…算了,還是問清楚吧。
“聞公子,是不是因為有徐公子代替了我,所以那些人才肯放我一馬?”
聞居遠聽她再三提到徐懷久,明知她不過是因為救命之恩才會如此忐忑不安,可也壓不住心裡蔓延出的醋意,面色漸漸冷了下來,“此事我剛才已經說過,你不必放在心上。”
駱秋能覺察到他情緒中隐約的不耐煩,有些後知後覺地閉上了嘴,默想着他應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可是她的确是不想欠徐懷久人情,尤其是這種天大的人命情,她到時候就算想還也還不起了。
聞居遠見她乖覺地坐在一旁不吭聲了,才意識到自己将不合時宜的情緒帶了出來,又有些懊惱自己不該對她如此,沉默了片刻,主動解釋道:“此事你本無辜,那些人将你牽扯進來,本就是我的不對,如今徐家願意助我一臂之力,自當由我來還此次欠下的人情,你就不需多為此事費心了。”
駱秋心裡巴不得不用和徐懷久牽扯過多,隻不過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若是自己一走了之,完全不管不問,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聽他如此一說,也算是吃了顆定心丸,涉水太深,她确實也不宜摻和,隻不過這樣一來,原本欠徐懷久的人情就成了欠聞居遠的。
她思索了片刻,想着聞居遠好歹比徐懷久為人沉穩,不會時不時發癫,反正以前也欠了他不少人情,索性就欠他一個人的好了。
“那…等你生辰的時候,我一定給你準備一份大禮。”她瞟着别處,看着像是雲淡風輕的,其實心裡卻很不自在。
聞居遠見她不敢正視自己,知道大約還是上次的事讓她入了心,心頭好似被什麼撓了一樣,又癢又疼,“好,那我便等着你的生辰禮。”
“還有一事…”駱秋想了想,問道:“那兩兄弟真的死了嗎?”
雖說她當時在那兩兄弟手裡也吃了些苦頭,但他們和她并沒有深仇大恨,也是被逼無奈才綁了自己,可最後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她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聞居遠默然點了點頭,“屍體就在獵物發現的,兄弟兩人被重器砸中了腦袋。”
駱秋不難想象當時的場面,有些憤恨地攥緊了拳頭,“那些人真是畜生!”
駱秋在牢裡的這段時間,臭水坑的事暫時就擱置了,再加上那日差點兒鬧出人命,可為又着急想着把她救出來,根本無暇顧及别的。
等駱秋再回去後,隻能重新籌備,這一次她比上次更加謹慎小心,而且也換了一種策略。
她先是找了專門懂疏通河渠的匠人在臭水坑南側挖了一條溝渠,恰好能将水坑中的水都引到城外的一條幹涸的河道裡,這樣一來省去了人工舀水的麻煩。
用了差不多不到兩日的時間,臭水坑中的水就已經見了底,然後駱秋又故技重施,隻不過這次她原樣照搬了窦乂的法子,直接在水坑中央豎了一面旗子,來往的人隻需将石子擲向旗子,凡是能擊中的,就可以到一旁領玉米餅子吃。
這樣一來,用了不到十日的時間,原本的臭水坑就被石子填平了。
可為看着如履平地的臭水坑,對自家公子再次佩服的五體投地。
在等水坑被填好的過程中,駱秋也沒閑着,她早早就找好了泥瓦匠,就等着水坑填平之後在上面蓋房子。
說來也是奇怪,好像自從她被徐懷久換出來之後,一切都風平浪靜了,不但沒人來找她的麻煩了,就連聞居遠都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隻有齊老三時不時還會在榕樹上現身,不過他也僅是待上那麼一兩個時辰,期間給她帶過一次唐玉露從朔州寄來的信,然後就又消失不見了。
至于月潔紙的事,駱秋想來想去也隻能暫且擱置,最近這段時間鬧出來的事都與月潔紙脫不開幹系,何況李知薇如今也不可能再與她握手言和,她便就等着苎麻用完的那一日。
現下她将身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建房上,而且她要求在一個月之内就建好,因此雇的人手便多了一些,三撥人幾乎沒日沒夜地幹活,終于在第二十八天的時候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