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池裡,霧氣環繞,扶羽長時間泡着神池水,面色此時透着一股粉紅,眼眸中水霧朦朦胧胧,十分撩人。
扶羽看清來人後,面上微微變化,挑起眉,拖着語調緩緩道:“池道友。”
池钰會出現在這她也很詫異,天門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竟也能遇上。
話音一落,池钰似乎才反應過來,側過身子避開視線。
他合上眼,語氣帶有一絲慌張,“抱歉。”
扶羽幹脆起身,施了個淨身訣後,緩步走來。
池钰雖然閉着眼,但感官還在,神池裡細微的動靜此時被無限放大,水聲蕩起層層漣漪,思緒徹底被打亂,他又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近了,很近,就在他身後。
空氣中似乎變得燥熱起來。
池钰垂立的手,下意識又蜷了蜷。
扶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好巧。”
聲音清冽,隐隐約約又帶着一絲玩味。
池钰緩緩擡眼時,身後的人卻不知何時,瞬到了他身前,叫他一時間沒有察覺到。
扶羽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逐漸紅溫的人,忍不住調笑道:“池道友臉色怎那麼紅?”
她一說完,池钰忽然後退一步,垂下眼,面色的紅溫依舊沒有消退,他輕咳了咳,“這神池水溫度太高,有些悶熱。”
她下意識挑眉,“哦?是麼?”
池钰點點頭,眼神絲毫不敢看向扶羽。
扶羽眼眸眯了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
人人都覺得池钰性格冷淡,不怎親近人,始終有一份疏離感在,可在扶羽看來,這朵高嶺之花面下,性子跟朵嬌花似的,輕輕一碰,便會臉紅害羞,跟印象裡的截然不同。
她之前利用他做一線牽的事時,她便察覺到,他沒有揭穿她,還配合他演戲,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其他人口中說的高冷殺伐果斷之人。
明明是内心柔軟的人。
這樣的人,最好掌控。
原先她未接觸池钰時,以為這樣厲害的人,到達一定境界便會無情無欲,終究是她想錯了。
現在看來,池钰似乎也不過如此,她甚至沒有刻意接近,便惹得池钰面紅耳赤,若是其他稍微有些手段的女人察覺接近,池钰必定淪陷。
她倒是挺想看看,仙門第一劍修落下神壇為愛癡狂瘋癫的樣子。
倒也挺有趣。
她雖沒有情欲,但看别人為情所困時,能學到其中面上神情,這樣她便沒有破綻了。
扶羽垂下眼,“既然池道友要用這神池水,那我便不打擾先走了。”
說完便要擡腳,池钰卻叫住了她。
“那日,你為何沒來?”
扶羽頓了頓,再次擡眼看去時,池钰面上已然恢複了平時一派清冷的模樣。
看向她的眼底透着一絲執着。
她這才想來,在去魔域之前的事。
她說要去看比試的事。
扶羽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語氣輕松道:“睡過頭了。”
她的語氣,聽起來好似這件事,隻是一件不足挂齒,微不足道的事。
她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池钰緩緩垂下眼,沒再說什麼。
扶羽倒是不願放過這番逗弄的機會,“怎麼?池道友因為我沒守約,所以生氣了麼?”
聽到她這麼說,池钰掀起眼簾,眼神裡的意味扶羽有些看不懂,隻聽見他緩緩開口:“扶羽師妹何時學會了蠱惑人心這一招。”
語氣中帶着一絲冷意。
扶羽淺笑:“池道友想多了,我隻是猜測罷了,若是不在意,你不會問。”
言下之意便是,池钰在意她。
這話一出,池钰神情忽然愣住。
扶羽将他面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心底逐漸浮現出一個答案。
心中所想,她便直接問了出來:“池钰師兄不會是心悅于我吧?”
她的言語中多半帶着玩笑,其中還有幾分試探的成分。
扶羽自然是沒想過他會喜歡自己,之前的種種都是基于池钰的心軟,才會再三放任。
話一出,平日裡淡然清冷的雙眸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緩緩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麼。
見池钰久久不答,扶羽心底便有了數。
她緩緩勾起唇角,“我開玩笑呢,池钰師兄别當真。”
這句話有幾分解圍的成分。
她忽而想到,這高嶺之花落下神壇的戲碼,這其中有手段的女人為何不能是她呢?
機會擺在她面前,她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現下,溫水煮青蛙,不急。
她又開口道:“池钰師兄,我先回去了。”
說完,還擡眼望向面前之人,眸子裡清澈無比,仿佛與方才調笑他的不是同一人。
扶羽走後,池钰怔怔的看着神池水,此時清冷外表下,卻萬千思緒。
不知站了多久,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他才回過神來,緩緩看去。
“池钰師兄…”來人一身白裙,面色似有些擔憂。
池钰看見來人,眸子裡的情緒早已收得一幹二淨,又如平日裡那般疏離,他淡淡嗯了一聲後,便直接走了。
在他踏出門的那一刻,身後白裙女子面色徒然一變,眼底閃過一絲妒火。
*
第二日,宗門裡給了預備團衆人下了任務。
其他仙門主力團來天門宗一事是保密的狀态,主力團身邊便缺了人伺候,這時候,便想到了作用不大的預備團。
團一收到要伺候主力團衆人消息時,肉眼可見的振奮。
仿佛這是一件值得光榮的事。
對此扶羽很是不解。
她直接問出口:“他們是沒手沒腳麼?怎的還要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