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種因為悲傷而哭，是因為感動而哭。”

“那也……”

“少來，在床上可沒少見你欺負我。”薤白把商陸的話堵了回去。

商陸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來慚愧，不過這麼一想，确實，我也喜歡那些直觀的情緒。”

“所以我們今後，”薤白拉住商陸的手，在餐桌上晃了晃，“要用最直觀的情緒來表達自己的想法，開心就要痛快地開心，難過就要盡情地難過，生氣啊害怕這種也要大聲喊出來。你我誰都不要去隐瞞自己，好不好？”

商陸先是點頭，點着頭，再鄭重承諾：“好。”

離開餐廳的時候蛋糕已經被吃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一塊兒打包帶回了酒店，本來是打算給吳英澤也嘗嘗的。但他們誰都不想去吳英澤那裡耽誤時間，結果還是帶回自己的房間裡兩個人分着吃了。

薤白摸着商陸那鼓出來的肚子：“吃得這麼多，晚上還是不要運動了。”

“就是因為吃得多才要運動啊！”商陸據理力争，“不然就這麼睡覺的話很容易反胃酸。”

“你還是那麼沒情調，這我就放心了。”薤白按着商陸的肩膀。

商陸順着薤白的力道躺在床上：“我們要不要把最後一口蛋糕吃完再……”

“你居然還在關心蛋糕！看來是真的很和你胃口了，但是最後一口留給我吧。”薤白說着，用手指舀起一塊兒奶油，先是抹在自己的嘴唇上，随後手指慢慢向下，再抹到伸出來的舌頭上。這些前戲小技巧，其實也是薤白刻意從網上學來的，正所謂學得多了就能夠自創新的技術，尤其是針對商陸來創造的話，他就有十足的自信。

反正不管自己賣弄得多麼不堪入目，商陸都會非常捧場地興奮起來，會不斷地誇自己可愛，會不知疲憊地将自己抱住。

果然這次也是一樣，小小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入狀态，薤白将他放出來呼吸一下空氣，又用一塊兒奶油為他做了一頂帽子。

“寶……薤白？”商陸看起來注意力都已經渙散了。

“嗯？”薤白擡起眼睛，故意含着說話，“你也想吃？”

“過來，快過來。”商陸抓着薤白的肩膀，語氣起伏得厲害。

薤白其實很難“違抗”商陸這種帶着點兒命令的口吻，大多數情況下隻要聽到“過來”這種字眼，他的身體就會下意識地靠過去了。但是今天不行，他給自己定下宏偉目标，今天一定要做一切的主導。畢竟這事兒隻要交給商陸的話，那就會幹到沒完沒了，薤白還是很擔心商陸大腿上那個為做心髒造影檢查而留下的傷口。

醫生說一個星期不要壓迫到大腿，也不要做劇烈運動，适當的散步、适當的伴侶生活來舒緩心情倒是有一定積極作用。

估計這事兒商陸自己根本沒放在心上，但薤白替他想着，所以今天說什麼也不會讓商陸累着。

他松了口，低頭确認了一下商陸腿上的傷痕，重新堅定了決心，然後跪着脫去衣服，将剩下的那點兒蛋糕抹在自己的那上面。“這份是你的。”薤白咬着下嘴唇，誘惑着說。

至少這樣的話商陸就會集中注意力在吃蛋糕上了，薤白控制着自己的聲音，想把一切都把握在不會讓商陸突然翻身把自己按住的程度。但其實目前這個雙方取悅的姿勢是他們很少有的交流方式，薤白差點兒就敗在了這份新鮮感上。

蛋糕換取來了一點兒粘稠的奶昔，薤白吃到下巴發酸，低下頭又看了看商陸胸口上的，這時才感到了一絲羞澀。冷靜階段他嘗試着叫停，轉過身幫商陸擦掉胸前的污痕：“去洗澡吧，今天早點休息。”

這一句話就把商陸CPU給幹懵了，商陸迷茫地眨了半天眼：“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啊，心髒造影好歹也是個手術，你要尊敬它一點兒。”薤白拍了拍商陸的，俯身親了一口，“走吧，我去給你搓背。”

“不是，可是，我……啊？這就完了？我們今天不搞正題了嗎？”商陸被薤白拉了起來。

“不是去過一次了。”

“那就隻是熱身啊！”

“放在往常是熱身，但你現在殘血，還是要保留體力。”薤白為了安慰，抱住商陸的肩膀晃了晃，“我思來想去不管什麼姿勢你的腿都會受力，所以這周就乖乖的，隻要你健康，下周我們就補回來。”

商陸委屈地嘟囔着：“再也不生病了。”

“哈哈如果這能激勵你今後再也不生病的話，倒是也不錯！”薤白牽着商陸的手朝浴室走，“今天是不是可以泡澡了來着？”

商陸不吵不鬧地跟在後面，“嗯。”

“嗯，那就泡澡放松一下，争取明天睡到自然醒。”薤白幫商陸摘下手表，又摘掉了自己的，把兩支表整齊地擺在一起放在洗手台的幹燥區域。

商陸從後面抱住他，靠着他的肩膀，小聲問：“很貴吧？”

“嗯？”

“勞力士，我怎麼不記得你花過這筆錢呢。”

“我送給你的禮物，怎麼能是從你的卡裡扣錢呢。”薤白笑了一聲，“是我這兩年拍視頻接廣告賺的，雖然也不多，但攢了攢也有幾十萬了，反正我日常也沒有花錢的地方，連學費你都不給我自己繳費的機會。”

商陸蹭着薤白的脖子：“你太好了，怎麼能這麼好，好得讓我覺得我像是在做白日夢。”

“歡迎你來感受一下我日常的感受，怎麼樣，體會到我患得患失的感受了嗎？”薤白揉了揉商陸的腦袋，“别蹭了，胡子紮得我好癢。”

“我先刮個胡子。”商陸松開薤白，準備好洗手台旁邊的剃須刀，然後把泡沫糊在半張臉上。

薤白順勢拿起剃須刀，湊過去認真地幫商陸刮胡子：“以前我總是嘴上說說，說什麼即便你破産了，我也不會讓你睡紙箱子，如果你累了不想再賺錢了，那錢我來賺，生活開銷我來承擔。但是嘴上說說誰不會啊，我也很瞧不起自己一邊兒說着我也能賺錢，一邊兒又成天就坐享其成。那不行啊，太堕落了。”

“我……”商陸剛想要反駁，薤白就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說你不會嫌棄我堕落，或者說你根本不覺得我堕落之類的。但是啊，那是你的想法，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不是嗎。我認為我吃你的用你的時間久了，可能就真的喪失社會人的能力了，那樣一來我自己會鄙視自己，會覺得我越來越配不上你。我不想變得那樣，所以錢我也還是會賺的，至于工作嘛，一部分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社會價值，還有一部分就是為了賺錢呗。”

薤白給商陸刮胡子的次數不多，但是一次比一次要溫柔，而且細緻到每刮一下都要摸一摸有沒有殘留下什麼。

商陸不再說話，隻是任由薤白繼續。

“要是說夢想什麼的，唉，這麼說可能有點兒現實主義了，但我最近隐約覺得夢想似乎也沒那麼重要。口口聲聲說着為了夢想而去執意要追求一件事，哪怕那件事可能不适合自己，也許那就隻是把夢想當作自己人生的最後稻草，除了夢想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了。又或者是擁有很多但都不是真正想要的，因為不夠滿足所以去追求那種得不到的。但是我現在啊，商陸，親愛的，我現在非常幸福，非常滿足。你給我的一切，都是我最想要的，這些早就已經超過夢想的分量了。”薤白摸着商陸的臉，心平氣和地說着，“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态下所作出的決定，一定是最理智的，我決定重新工作，隻是因為我現在就很想做這件事。”

商陸點點頭：“我明白了。”

“謝謝你，”薤白也點點頭，“謝謝你總是能第一時間明白我的心情。”

“我也要謝謝你，謝謝你總是第一時間來把心情傳達給我。”商陸抱着薤白慢慢躺進浴缸裡，一邊聊着晚上他被薤白驚到了多少次，一邊撩着水花。

就在話題逐漸變得暧昧的關鍵時刻，商陸冷不丁地說了句：“抱我吧，薤白。”

薤白隻理解到了字面意思，轉過身來抱了抱商陸：“哈哈，怎麼突然又求抱抱了。”

“不光是擁抱，”商陸換了個動詞，“上我吧，你來。”

薤白都感覺商陸是腦子進水了，要不然就是自己腦子進水了，怎麼回事兒，難道水蒸氣真的能滲透到大腦嗎？“……啊？”

“呵，我說真的，也不是一時興起。”商陸輕聲笑着捏了捏薤白的耳朵，“其實從我們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想過這個事兒，我想也許将來到了時機，你也會想要上我吧，其實你也有幾次這種沖動啊，我能感受得到。但我不懂你為什麼每次都忍住了，也不懂為什麼一說起這個就要嘻嘻哈哈地轉移話題。”

可能是商陸的語氣太過正經，正經當中又飽含溫柔，這一次薤白實在找不到轉移話題的突破口了。

其實也沒什麼特别的原因，薤白左思右想，自己既沒有把自己當女的，也沒有認定自己就隻能被上，硬要說的話，他可能還是會怕傷到商陸的尊嚴。可是這個想法就很可笑，如果說自己認為被上是一件傷害尊嚴的事情，那麼自己難道已經放棄尊嚴了嗎？

當然不是那樣。

所以真正的理由不是那些用來充當借口的原因。

“這不是一個要求，寶貝兒，不要緊張。”商陸揉了揉薤白的腰，讓他放松一點兒，“我隻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想，我會配合，什麼事我都配合。這不是你說的嗎？我喜歡的方式你會配合，不需要我刻意去抑制，我們是伴侶，迎合對方的需求根本就是天經地義。假如說你從來沒有那種沖動，我今天的話可能會讓你感受到壓力，那這個誤會我們現在就解開，如果不是誤會，你今後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把你的心結說給我聽嗎？”

薤白稍稍低下頭，心裡小小地掙紮了一下，再擡起頭來和商陸對視：“我要是說……我要是說，我其實從來沒有，從來都沒、就是……從來都沒有用傳統的方式跟别人做過的話，你會、笑我嗎？”

他當然知道他不會嘲笑，這樣問也就隻是側面說明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

某種意義上來說，都已經是二十六歲的男人了，竟然還保持着童貞呢。這說出來，薤白是真的覺得很丢臉，哪怕是在商陸面前也覺得。

商陸恍然大悟一般“啊”地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也沒用過後面。”

“這特麼不是廢話嗎。”薤白還以為商陸會說出什麼動聽的情話呢，他現在真的很需要那些土味情懷來安慰自己。

“真的，我連前列腺檢查都沒做過。”商陸一臉真誠地說。

“我勸你好好想想這個話題你打算帶到什麼方向，不然我要宣告今晚我去睡沙發了。”薤白提心吊膽又羞愧難耐，懸着的心被商陸踢來踹去的。

“我就是想說，那如果你上我，不就是我們期待已久的互相是彼此的第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