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他秒回。

許知醒睜大眼睛。

【你沒睡呀。】

【等你發消息呢。】

許知醒一瞬間腦子有點空白了。

【那我明天早點發，不讓你等。】

【偷偷帶手機回學校？】

【可以偷偷帶的，老師看不到。】

其實還是冒着很大的風險才帶去學校，她就隻有這一個小手機，還是别人不要才給她的，如果被沒收了，她買不起第二個，也就沒有辦法給他發微信了。

周六那天，許知醒很早就起床洗漱，時間太早，寫了作業又看了書，等到十點半出發到達約好的那條街。

即便已經入了秋，許知醒也忘不了那天天氣熱的像是盛夏。

太陽高照着，火辣辣地刺下來，那條小吃街的小路上，把兩道身影照得如此清晰。

許知醒跟他一同去買奶茶，她站在前台看着面前的點單屏，仰頭問旁邊人想喝什麼。

側過頭那一瞬間，跟闵司行攝人心魂的雙眸撞上了。

他一直盯着她在看，那雙眼澄澈又勾人。

許知醒不知所措摸了摸臉，有些緊張：“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今天洗臉了吧？

闵司行搖頭，也不沒移開眼，單手插着兜站在她身側，聲腔松散說：“都行，我好養活。”

當時的他站在自己旁邊其實特别招搖，他這個高挑的身形跟那張帥臉，走姿帶着點散漫，顯得又酷又拽，即便隻穿了一件黑色短袖，脖頸帶着一條銀質項鍊都特别惹眼。

一路走過去，許知醒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嫉妒目光了。

許知醒想給自己點個便宜一些的，她沒有喝過奶茶，最多喝過小賣部賣的一塊五一袋的牛奶，那個對她來說就已經很貴了。

有一款檸檬水是最便宜的，她糾結完正要給自己點，又聽到身側的男生說：“跟你一樣就行。”

許知醒斜過眼，目光落在他伸出來撐在吧台上的手指上，少年的指骨修長，骨節分明，就那麼搭在身側，像是半環着她。

于是她慌亂地移開眼，不留痕迹把手指轉移到了旁邊一杯奶昔上，點了兩下。

十八塊一杯，兩個人三十六。

吃飯的錢還夠嗎？她不敢摸口袋，她是個小窮鬼。

點完之後，許知醒抱着有些冰的奶茶小口小口喝。

闵司行跟她并排走，盯着影子看了好幾眼，又歪過頭看許知醒，她捧着奶茶杯，喝的很認真，唇瓣被果汁染的水盈，像果凍。

“好喝嗎？”他喉結滾動，盯着，忍不住問。

許知醒“啊”了一聲，擡起頭，點了點頭。

她其實覺得一點都不好喝，跟價格完全不對等，還不如小賣部一塊的牛奶。

但是是她要點的，沒法解釋不好喝還點這個的原因。

或許未知的東西會讓她特别沒有安全感，所以隻能謹慎再謹慎。

“我的不好喝，嘗嘗你的。”

“啊，那都給你喝。”許知醒忙不疊把自己的奶茶捧着遞給他。

不是一樣的嗎？難道不小心偷工減料了？

闵司行接過對着吸管喝了一大口，面不改色撒謊：“怎麼這麼甜啊。”

“甜嗎？可能是，全糖的。”

許知醒不解，就喝了一口他的，也是甜的啊。

“我的不甜，我喜歡甜的。”闵司行。

他喜歡甜的啊。

下次出來要在口袋裡放一些糖比較好。

“那你喝吧。”她說。

說完，她又盯着自己手裡的奶茶，怔了一下，耳朵騰紅。

沒換吸管！

“快點走，看你熱的臉都紅了。”闵司行遊刃有餘地牽住了她的手，拉着人快步往陰涼的地方走。

許知醒僵硬着身子，眼睛直直盯着牽着的手，感覺自己像條脫氧的魚，不會呼吸也不會走路了。

之後去了一家餐廳吃飯，吃的麻辣香鍋，那家店有二樓，裝潢的格外漂亮。

他們去的時候剛好還有一個包間沒人用。

許知醒覺得，雖然請吃的香鍋，但是這樣的外表會讓這頓飯顯得不是那麼日常，也不會那麼丢人。

結果上了二樓進了包間，燈泡是壞掉的，剛坐下沒幾秒，頭頂的燈就開始發癫一樣一亮一滅。

她有些絕望了。

坐在旁邊的闵司行看了仰起頭看了一眼，起身說：“我去下樓問問。”

反而被許知醒拉住了。

“等她上來上菜的時候再問吧。”

闵司行又坐下了，開了手燈，包間裡還算亮。

許知醒雙手放在桌面，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手指，忍不住看着他問：“你們學校，是不是有人追你？”

闵司行沒隐瞞，點了點頭說：“昂，聽誰說的。”

“好多人都知道。”

許知醒又悶聲問：“有我追的好嗎？”

于是許知醒又聽到了那次沒有聽清楚的笑。

拖腔帶調，引動着他肩膀胸腔都在顫抖，燈光下，嘴角咧開的弧度也格外明顯。

他眼睛彎彎的，像是一道烈陽瞬間映入心髒。

“你追的好？”他含笑挑了挑眉。

許知醒看了看奶茶，看了看香鍋，看了看因失修徹底黑掉的燈。

低下頭，想把腦袋抱住，挖個地縫鑽進去。

她都擡不起頭了。

那，他們平常都吃什麼，喝什麼？在什麼地方啊。

她已經很努力了。

許知醒：“我……我也能。”

她有些心虛，騙人的，她才不敢，她沒有辦法像任何人透露她喜歡闵司行，更别說像是别人那樣大張旗鼓跟他表白弄得人盡皆知了。

“你能什麼？”

許知醒看着他的眼睛，對着他松散又閑适的笑，隻是鼓着勇氣對視着。

下一秒，許知醒忽然擡起身子，一邊用掌心蒙住他手機上的燈，一邊側過頭，對準他的唇，跟他接了個清淺又顫抖的吻。

我能把我的初吻給你。

把你的初吻奪走。

把你的欲望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