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和手指引得桐山靜側過頭。
“夕紀。”
她熟稔又親昵地念到對方的名字。
佐久早夕紀拆開吸管插進杯中,将它塞到桐山靜手上,騰出手來仔細端詳着她的面容,撥弄着她額前的碎發。
“氣色看起來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白皙的皮膚雖稱不上紅潤,可遠比之前病恹恹的蒼白要好上太多。
“頭發也有了光澤,就是稍微長了一點。”
不再如同枯草一般。
佐久早夕紀停頓了一下才說:“留長發也蠻好的,你留長發的話,會很好看。”
不能留長發在排球部大概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如今桐山靜已經不是排球部的一員,試試長發造型也不錯。
與過去不同的形象說不定會讓她心情愉悅。
桐山靜指尖勾起一縷發絲,已經長到過肩的頭發似乎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記載着時間的流逝。
無論是短發,還是長發,對如今的她來講并不會造成多少影響。她也就沒有注意。
“如果真的留長了,我會給你發照片的。”
“那我一定要珍藏起來。”
這個話題結束,兩人就仿佛變得無話可說,周遭的空氣裡流動着的沉默凝結成了灰色的薄霧,籠罩這她們二人。
晚風将桐山靜的發絲吹得飛揚,杯中的液面也輕微晃動起來。佐久早夕紀寬大的外套在她的身後舞動,劃出漂亮的弧線。
“找個地方坐着吧。你吃飯了嗎?去你前兩天提到的那家新開的餐廳怎麼樣?我請客。”
桐山靜率先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同時在手機上搜索起那家餐廳的位置。
“你不等你的弟弟嗎?”
大概又是木兔那家夥出了什麼狀況,這家夥才會心血來潮地跑來東京,出現在這裡。
我和她在這裡的相遇,隻是偶然而已。
“去那裡等也是一樣的,到時候給他發條信息就是了。所以夕紀要和我一起去吃飯嗎?”
她那明亮的笑容和溫柔的語氣任誰都無法拒絕。
明明都沒有将來東京這件事告訴自己,現在又要裝作無事發生地請客吃飯。
“我來請客吧,你跟着我就好。”
佐久早夕紀低聲說,她自然地牽起桐山靜的手,帶着她走過馬路。
“真令人懷念,就像小時候一樣。”桐山靜晃了晃她們牽着的手,語調輕柔地發出感歎。
這種牽手過馬路的行為總是出現在她們國小時期周末去排球俱樂部的路上。
在她們兩人升上了初中後就不常這樣做了。
“隻有上了年紀的人才會開始回憶過去吧。”
盡管佐久早夕紀嘴上這樣說,但也想起了她們小時候一起牽手過馬路的場景。
那帶着童年濾鏡顯得美好的景象随後就被染血的道路替代。
本來,她們以後也可以一直走在同一條路上,一直作為隊友站在同一個球場上。就算是要分開,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
本來應該是那樣的。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
如果那天我能像現在一樣陪在她身邊的話。
她不禁握緊了牽着桐山靜的手。
桐山靜也用力的回握住,隻是她原本的力氣就不大,荒廢了幾個月的訓練後力量就更加小了。
這份微不足道的力氣,将佐久早夕紀拉回現實。
桐山靜望着她的眼睛:“我現在,每一天都很快樂。”
并不是在特意地強調,隻是在平靜地闡述着一個事實。
佐久早夕紀隻看了一眼她那雙毫無陰霾,也無謊言的眸子就撇開視線,仰着頭,捏住自己的鼻尖,将想要流淚的沖動遏制。
“我知道啊。你不是每天都在說嗎。”
然而說話的聲音還是帶上了一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