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來看到了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周瑾烨,岑霖沒張口,因為他想起來了他好像去灌周瑾烨酒來着,他為什麼要去灌他酒?那麼多人在場,難不成自己瘋了不成?
岑霖緩慢地躺了回去,頭好痛,再躺一會兒吧。
剛閉上眼睛就聽到了衣料悉窣的聲音,那人起身了,他應該隻是過來歇歇腳,李修傑未免太不細心了,太子怎麼沒有另外備一間廂房呢?
“前廳宴席都散了,你還要在這躺多久?”
聽到這話,岑霖方才睜大了眼又坐了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散了?那我這樣豈不失了禮數?殿下怎麼也不叫我呢?”
這話着實不講理,他又怎知自己沒喚他,周瑾烨眼睛瞥向某處,分明喚都喚不醒。“說了不要貪杯,偏不聽,喝成那副模樣誰又喚得醒?”
岑霖話說出口才覺不好意思,怎麼能怪周瑾烨呢?下床整理衣裳鞋襪,站起身轉開了話頭,“是我考慮不周了,望殿下海量。”
瞧着岑霖臉上略帶俏皮的神情,周瑾烨轉不開眼,卻還是操着平淡的語氣回了句無妨。
兩人就這麼站在榻邊怪别扭的,岑霖提議不如當下打道回府,免得誤了對方的公務。周瑾烨不可置否,率先走了出去。
門一開,隐在暗處的青羽現了身,拱手道:“殿下,賓客走的差不多了。”
周瑾烨回頭問,“今日騎馬來的吧?”
因他沒讓時安跟來,岑霖隻身一人索性騎馬來的,但這他都知道?
“回殿下,正是騎馬來。”
“起風了,騎馬回府怕是要感染風寒,不如送你一道。”
經過這幾次見面,岑霖覺着怎麼重生後跟周瑾烨的關系越來越近了?這不好吧,多少雙眼睛盯着呢,畢竟前世的他可是跟士族劃清了界限。
“咳,還是不用了,東宮和武德侯府着實不順路,免得旁人诟病殿下,微臣騎馬便是。”
對面的人短暫地沉默了一瞬,帶點被人拆穿不順路的惱怒,隻不過岑霖是看不出來了,隻有最懂主子的青羽知道殿下是别扭了,那點小心思就被岑世子名明晃晃地講了出來。
周瑾烨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而岑霖則背向而行,他得親自跟李修傑道個别才行,在人家府裡睡了幾個時辰也真是沒誰了,他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前廳裡的李修傑正百無聊賴着呢,太子沒走他也不敢去歇着。擡眼間,岑霖踏門而入。
“诶,世子,怎麼隻你一人,太子呢?”
岑霖拂下衣擺坐在旁邊,“哦,殿下回東宮了,岑霖特來道别,今日本要賞春畫,不料李兄的梅子酒實在醉人,不過一壺下去我便醉的不省人事了,多謝李兄借了廂房讓我休息。”
李修傑擺擺手,“想不到岑世子原是個沒酒量的,那點梅子酒就算喝一壺也就略微上頭,你反倒醉成那個樣子。”
岑霖也被說的不好意思,酒量也算是他的短闆了,要不是李修傑宴上說就不醉人,他也不會被酒香引着喝那麼多。
謝過李修傑今日招待,岑霖騎馬回府,也不知睡覺是不是硌到了,剛醒時他便覺得下檔不可言說之處怪怪的,現在坐到馬上更覺不舒服,算了,那便慢慢往家晃吧。
周瓅軒剛從徐子羨府上出來,便瞅見了長街上駕馬而行的岑霖,讓馬夫趕了過去。
岑霖要知道慢悠悠的能在這街上碰上周瓅軒,就算把檔磨爛他也要策馬趕回家。
隻見煊王掀開馬車的簾子,探出頭來,笑道:“原是彥玉,怎麼一人在長街騎馬呢?這是要往哪裡去?”
岑霖心中冷笑,神色寡淡道:“回殿下,微臣剛從太尉府出來,正要往家去呢。”
若是旁人不下馬,高高在上的回話,周瓅軒必讓他懂得什麼是尊卑有别,但若是岑霖,他便看不見這些。
太尉府?岑霖能和李田山那個老正經有什麼說頭,必然是找李修傑去了。
“哦?竟不知彥玉何時與李修傑這般要好了?我那煊王府彥玉已是許久未登門了,不如就此随我回府,吃上一盅酒?”
岑霖心中不勝厭煩,早知道就坐太子的馬車了,周瓅軒又有何懼?
“謝過殿下好意,隻是今日在太尉府多喝了幾杯,這才緩騎回家,殿下的酒怕是喝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