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幾個姑娘見了面,那邊兒賈荀被鳳姐兒叫了過去。
原因竟是因要重開大觀園惹出來的麻煩。這個事兒本是寶玉撺掇了老太太,說是家裡姑娘多,不如教養在一處。
賈母年老,前段時間大病一場,又見了娘家一敗塗地人頭落地,性子是越發軟和好熱鬧,聽了這話自無不應。
而賈政前幾日剛拗了老母親,雖然心中不願應下此事,覺得不夠妥當,但到底還是低了頭,為了哄賈母甚至還請了人重新布置大觀園。
賈赦更是個什麼不管的性情,加上前段時日王家也給他送了不少金銀,他花了二百多兩新買了兩個丫頭收房,如今正新鮮呢,聽了這事兒也隻道:讓老太太做主罷,我們做兒孫的隻有孝順的道理。
但寶玉哪裡是會見好就收的性格,去大觀園走了一圈兒,不知怎麼就觸動了心腸,回房就開始落淚,正好被送東西的珍珠看到,一番問詢才知道寶玉是想起了當時大家一齊在園子裡的日子了。
珍珠便勸寶玉,說他做父親的人了,應當沉穩些了,結果寶玉卻生了把怡紅院留給賈荀住的心思,珍珠勸了又勸,但寶玉的癡性子上來豈是她勸得住的?
珍珠便趁着寶玉跑去跟賈母歪纏,趕緊尋了平兒,隻道自己闖了大鍋,平兒一聽也是不好,趕忙同鳳姐說了,鳳姐一面讓人給賈政透消息,一面叫賈荀過來,不怕别的,就怕賈荀小兒不知厲害心向大觀園。
鳳姐坐在炕上,見賈荀穿着一身兒寶藍的衣裳進來,面上不由得帶了三分笑意。
“知道你素日裡喜歡茉莉香湯,但這幾日底下孝敬了極好的碧螺春,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一會兒走的時候也包些回去,我這個歲數喝不來這種茶了。”
鳳姐見他喝了茶吃了點心才緩緩道“這裡一樁事兒,你要心裡有數,你父親同老太太說要讓姑娘們住回大觀園教養。我這兒你兩個姐姐都是訂了人家的,我便推了,但你父親的意思是要你住他當時住的怡紅院。”
賈荀不由皺了眉頭,他是個男子,就算住了大觀園頂多擔心耽誤了課業,但王史兩家的姑娘都是嬌客,又與他年齡相仿,真一起住在大觀園幾年,怕是日後與兩人清譽有礙。
鳳姐見他皺眉,反而寬了心“你知道這樣不好,我就放心了,你是有志氣的孩子,是要有大前程的,不能被小事兒拖累。總之,你祖父絕無可能應你父親這種事,但我就怕你一意孤行。”
說了這話鳳姐又怕說重了,便描補道“不過大觀園是咱們自家的園子,你想去玩兒,或偶爾住兩日散心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