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用自己的法寶一戳一削,男人的頭顱就像小豆腐一樣被她勾落了。
地底下目睹全程的預訓子們立時哀嚎遍野,原以為來了援兵,誰知道是死神?
“這些人是一夥的,地下城什麼時候變成了篩子城?”
有氣不過也打不過的預訓子含恨去拎荊州死士的衣領:“究竟在搞什麼啊你們,不是說我們隻管修煉就好嗎?過河拆橋就算了,讓女人來動手是幾個意思啊!”
輸在天生劣一等的女人手裡,他們覺得羞辱,覺得不服!
死士沒和怒不可遏的預訓子嗆聲,他的餘光瞟到同僚準備就緒的手勢,于是伸手毫不客氣地将人推到另外一邊,自顧自走了。
“你們…!”
“你們欺人太甚了,都他爹的給老子住手!”
有人比被無視的預訓子更先一步開口,搶了他的台詞。
男人們驚愕地扭頭看去,就見荊州死士中看起來最吊兒郎當的那個男人手臂高舉,将一名平安姬的脆弱的喉管完全壓制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那個可憐的女人臉色青紫口吐白沫,連手指都擡不起一根。
搞什麼鬼名堂?
越來越多的死士聚集在他周圍,選擇性地包抄了一些四處逃竄的“小兔子”。
那死士沒再解釋更多,隻是冷笑到:“你們都很重視這群小白兔吧?修士是,舒家衛也是,對她們都看重的不得了呢。”
語畢,他背後的死士圈中立刻又出來一名荊州衛,手中的布條牽着三個瑟瑟發抖孤苦無依的平安姬。
他捏着手上女孩的力度輕了些許,可是他的劍卻蠢蠢欲動,一一劃過平安姬們暴露在外的咽喉。
“王君的命令無所謂,生命更重要嘛———讓出條路來放我們走,這些女人就能平安無事。”
“反之嘛…”
第一名平安姬痛苦地驚叫了一聲,随即又立刻像鹌鹑一樣縮着腦袋不敢言語,不過大家都能清楚看到,她的喉間正滾動顆顆血珠。
所以,他們這是在拿平安姬做人質。
越來越多的預訓子們在風雨欲來的氣氛中讀懂了死士的言外之意,他們的人數比死士的多的多,如果這樣也行,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
還沒等這些人目光猥瑣地想入非非并大膽執行,在電光火石之間破空之間一瞬襲來。
有一柄刻着梅花紋的钺旋空飛躍,用比冷風更快的速度了結了這個大言不慚的男人。
“我看誰敢!”
舒家衛大統領雁婺恨聲說出這句威脅,一手随意抹擦唇邊溢出來的血污,驟然放棄酣鬥的戰局,飛身往下擋在了平安姬面前。
衆人面面相觑,竟不曾想這位歸屬于王後陣營的雁婺統領是動真格的,好歹他們才算是半個自己人吧,說殺就殺?
飛到半路的霜華劍被自家主人緊急召回,铮铮劍鳴聲響,碧落拂手安撫了自家伴侶兩下,落回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合歡護法身邊。
“元嘉,你怎麼看?”
“用眼睛看。”
絕代風華的大美人滋着牙笑了幾聲,如願看到身邊人臉色郁悶下後,她輕咳兩下,還是細緻地問碧落講解到:“我先前不是随便撒了包藥粉在她身上嗎?剛剛我才發現,我丢出來的是憶歲散,顧名思義,就是能叫她人回想起過往時光的。”
“仔細用眼睛觀察雁婺接下來的表情變幻吧,說不定,就能在其中找到破局之法呢。”
似乎由她所言般,元嘉灑的藥水此時此刻終于發揮作用,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讓雁婺思緒分散,一恍神間居然回想到了很多年前發生的事情…
那個當年在地下城救她的女人,名喚“妩娘”的平安姬早就難産死了,沒等到她回來。
當時,被舒依禾看重的雁婺曆經九死一生在被詢問去路歸途的時候還是咬牙選擇了地下城。
舒依禾那個時候還頗有點兒不解,但她向來用人不疑,雁婺既有心想開創一番新事業出來,舒依禾便也随她去了。
但是妩娘沒等到從王後處領命當官榮譽歸來的雁嬷嬷。
在雁婺走後的第七個月,喝醉酒的吳家三半夜潛入府邸,驚擾到了懷着身孕的妩娘,兩人拉扯間吳家三沒收住力道,硬生生叫妩娘見了紅…大人小孩都沒有保住。
可是吳家三隻不過是從城南牆根換到了城西,還依然能自由進出地下北城,甚至很快物色到了新人。
從那個時候,雁婺終于驚覺這處地獄對女人們究竟都幹了些什麼事。
舒王後後來親自過來看了雁婺一回。
她隻問了她一個問題。
“所以,逃不出去天羅地網既然已經是不争的事實,那麼,你覺得大家究竟是當個連骨灰都剩不下的壓榨對象好呢,還是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一心自認為自己得到了幸福,所以甘願為愛人履行生育職責的夢中女郎好?”
雁婺不發一言,低垂眼睑。
她知道了。
最起碼,還是給她們的生活空間留一絲美好的假像幻想吧,桃源深處桃夢飄,桃花悠悠笑聲長。
【我沒有辦法,我隻能這麼做。】
【請做一場永遠不會醒過來的,關于桃花與春天的美夢吧。】
她為她們選擇了一條路,一條拒絕被啟蒙、拒絕被拯救的安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