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信中所言,荊州慶典于今日午正時刻正式拉開序幕。
築高台上祈,擺禮樂之席共慶。
一項項繁瑣的程序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推演派修士着黃袍紫服為荊方觀、荊啟序父子二人相繼上冠,恭祝荊州既壽永昌,日月昭明。
舒依禾夫人亦打扮莊嚴典雅,和兩人站在一起接受萬家獻祝,一家子都好一身通天的富貴氣派!
荊州王壽誕禮畢,緊接着就是儲君荊啟序的舞台了。
便見那荊啟序傲然站立在慶台中央,周圍是以此為核心層層鋪疊的賓客案台,都盯着這位“少年天才”瞧。
且不說荊州人自家那邊自有一份親疏貴賤之分,這等單純慶祝之事其實也沒什麼正當名義讓全天下人都為之聚焦,隻不過是荊方觀鐵了心要炫耀自己後繼有人,花了大人情要讓五州乃至修真界各位一道做個見證。
他們閉州鎖關了十年,其它州在這十年間如火如荼發展的火熱,各家繼承人也是個頂個的優秀,荊州這回不拿出點真本事,日後又如何能服衆?
這才是荊啟序還沒有成功築基,卻依舊提前舉辦慶典的真實原因所在。
此次除了還在内亂的中部繁州,西方梁州,北方冀州和東方聞州都派了王族成員觀禮,其中聞州最給面子,當家主母和年紀尚幼的王女都來了,西方梁州則由攝政王梁遠之代表觀禮,北方的冀州則路途遙遠舟車勞頓,派了一位王公攜親眷前來。
這幾位自然是坐在頭一排的好位置,她們帶來的人馬分散開來和荊州王族成員混坐在一起,端的是一派主賓盡歡。
聞意聽聞賓客名單,還特意往西方梁州的方向好好望了一眼,果不其然,那梁遠之生的邪肆張揚,劍眉入鬓,真是好一副經典的虐文男主長相。
她在心中撇嘴,不過下一秒又開心起來———聞熙那小丫頭隔了一整個慶台,正眼睛亮晶晶地往聞意這邊揮手打招呼,王後岑群青在她背後,笑眯眯地看着兩姐妹互動。
因為此時此刻儀式還沒開始,周圍人聲鼎沸,因此也算不得突兀。
修真之人不過問凡塵之事,也與六道親緣在理論上斷了聯系,于是和碧落等人坐在另外一邊席面上的聞意并沒有什麼大動作,隻是點點頭示意自己看見了,又揚了揚下巴,暗示聞熙等會散場了來找她。
聞熙拉着岑群青的衣擺比了個知道了的手勢,她們今天早上才到達荊州,并沒有過多時間找人叙舊。
……
冠冕堂皇的一番講話終于完畢,荊啟序面向衆人鞠了個躬,率領着荊州千挑萬選的預訓子們開始表演自己的所學所獲,這期間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忽有所感,竟然真的成功晉升到了築基。
五州之人連連歡呼,預訓子們被哄得出拳的力道又大了許多,焰火到處都是,差點把慶台給淹了。
筵席後端坐着的元嘉看着慶台上到處滋煙花的“法術”,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有她出頭作态,身後活潑開朗點的修士們當即也不無聊地打哈欠了,紛紛小聲笑開了花。
歡喜宗的修士悄悄和姐妹們咬耳朵:“這個這個,怎麼樣,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哈哈哈你去試試?”
小姐妹啐她:“你怎麼不去試試?”
“誰喜歡豬頭或者草包就誰去,我?這個尺度太大了,是看兩眼都得讓我連夜找醫修洗眼睛的程度。”
聞意聽着後面的談笑,表面還在位置上正襟危坐,其實心裡已經快要笑瘋了,這不就是修真界版的“姐妹間對男人最惡毒的評價:你老公”?
就連一向嚴謹的碧落也煞有介事的點頭,不用觀察就得出了結論:“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廢物還紮堆了。”
這回,連平日裡最面癱的元理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嬉笑打鬧間,贻笑大方的表演環節悄然落下帷幕,五州之人看個熱鬧,紛紛對台上放煙花和打拳的各位預訓子表示誠懇的贊賞,内行的修士們則一個二個興緻缺缺,敷衍了事。
荊啟序清了清嗓子,開始站在台上拿着稿子呱呱念。
在如此衆目睽睽的場合,他甚至都不願意意思意思背一個字。
稿子還又臭又長,通篇無意義的自我陶醉,荊王後還說,這可是她家孩子真情流露之作呢,理應十分感人肺腑。
等這一道程序過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終于等到荊州王儲鞠躬聽誨,昏昏欲睡的衆人一個激靈,紛紛從神遊狀态中回過神來,幹巴巴地說些贊揚鼓勵之詞,也就沒下文了。
正是這個熱熱鬧鬧的場合,卻忽然被器皿相撞倒地聲打碎平靜。
有人疑惑問道怎麼了,那人隻淡淡的回答到:“我犯惡心。”
“一群踩高捧低的一丘之貉,喝着女人的骨血終年渾噩度日,卻還真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