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業火,不過如此!”
“狗賊!你一犯色戒,二違嚴規,三破命律強行晉級,四生惡膽害人反誤己,唯以死謝罪,替天行法!”
青光一瞬閃過,齊世光隻覺得喉嚨一涼,随後兩眼一黑,再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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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帶着月季跑了很遠很遠,幾乎跑回了主府區附近,要不是有相關出行規定再加上考慮月季的特殊情況,元嘉早就随手逮一朵祥雲跑出荊王府了。
開玩笑,元嬰期修士們的對決可不是那麼好圍觀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殃及池魚,盡管元嘉有能力自保,同時也還能站遠點看看戲,但她還要保護被卷來的月季姑娘,她不能賭。
于是元嘉在丢下修真界專用打鬥結界,并拉着凡人姑娘一口氣跑到了一處看起來安全且安靜的綠竹園林時才堪堪停下腳步,一轉身臉不紅氣不喘的問驚魂未定的姑娘:“你還好嗎?”
寬大奢華的金絲絨更顯得月季臉小眼睛大,青澀無辜的小表情看的元嘉一陣憐愛,她不由得再把人往鬥篷溫暖的深處攏了攏,綻放微笑,輕聲細語的問她:“吃糕點嗎?微微甜的那種,修真界特供噢。”
她将季文萊平日裡打發嘴巴的零食從芥子囊中取出,像變戲法似的,一盤又一盤,直到堆滿了整張臨時變出來的紅木桌面。
合歡宮中也有許多像她這般大小的小修士,因此元嘉哄她倒也算得上熟門熟路。
她一面讓月季吃些零嘴喝口果茶,一面立在她身後,一鍵換裝後手法輕柔的為小姑娘紮發髻,衣衫不整可是不美觀的。
元嘉動作靈巧的給她的雙丫鬓上簪上絹花,看月季吃的狼吞虎咽便笑着揶揄她,讓人慢點吃:“莫慌莫慌,我這兒可還多着呢,保你能吃到頂破天兒去。”
“可憐的孩子,”她複又心疼的變出一張手絹來為她擦嘴邊的糕點屑,再幫她順背:“受了不少苦吧,唉,你還這麼小啊。”
隻拘謹的坐一個凳子角月季這時候反倒笑着寬慰元嘉:“不苦的呀,我上頭還有許多姐姐呢,全靠她們照顧着,我們平日裡也就是做做女工讀讀書罷了。”
“哦?”元嘉有點奇怪,如此苛刻的條件下,這些幼小的女孩子們居然也能有讀書的機會?實在不是她狹隘,可看這荊州王府烏煙瘴氣的樣子她就覺得晦氣,她也不是那等一點不知凡間女子苦難的鄙修,自然對月季話裡的意思感到疑惑。
她于是聲音更輕柔的問道:“平日裡都讀些什麼書呀?是像《天工源》、《修煉基礎訣》之類的啟蒙,還是《世間三萬年》《大事錄》這種的史料雜談?”
誰料月季竟然疑惑的歪了歪頭,咽下剛吃一大口的糕點後咳嗽着說:“那些是什麼書啊…?我們平日裡不看這些,學的功夫都是從另一些書上來的。”
“你們平日所教不是這些?”
可這都是最基礎的啟蒙讀物啊,就像搞學問必須認字一樣,想要讀書就一定得先把這些基礎過一遍。
元嘉眉頭一皺,心下一沉,頓時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
月季繼續一臉的天真無邪:“我們是翻來覆去的讀幾本書,像《銀梅》、《仙兒瓶》之類的,我都倒背如流啦!”
荒謬!
元嘉一時氣的臉色發紅,當下就朝着僻靜處摔了杯子,于是幾乎瞬間那通體碧綠的杯盞碎片就四瀉而去,刷刷刷擊穿了周圍好幾株挺拔的綠竹。
别人也許不知道,可身為合歡宮大護法的她還不知道嗎!這哪裡是什麼正經讀物,月季所舉例的全都是她們在床上時的調笑工具,是夜間的專屬物!
可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話還在後頭:“我,我,你怎麼了修士姐姐,對不住對不住,我肯定是不小心惹您生氣了吧?”
本就膽小的月季被她這一出吓得剛回春的臉又白了,她抖如篩糠,跪下就要給她磕頭:“是妾的錯,我太笨了嗚嗚嗚,先是身子不爽利耽誤了貴客的雅興,現下又惹得您不開心,明明,明明服侍好客人才是我們的職責,我也為這一天準備了很久很久,可是,可是都搞砸了,嗚嗚嗚嗚嗚,我果然天資愚鈍,白費了那麼多年掌教嬷嬷和主人的費心栽培…”
可月季下跪磕頭的動作還未展開就被人及時扶起來了。
她悄悄地擡眼睛往上瞄去,卻見月光下那美的不似凡人的仙子面色凝重,語調冷肅的問她:
“你的意思是,你們從小就學這些東西?”
月季遲疑了一瞬,主人好像強調不能把她們這些婢女平日所做之事洩露出去的,說這是主人家的辛秘事兒。
可…可這仙女姐姐可真心善啊,阿娘說過,講實話的孩子才會被人喜歡,她也想繼續被仙女姐姐喜愛。
不過這時候元嘉其實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其實也正常,那荊州王敢做出這等不要臉的醜事來那就肯定是提前有所準備的,看出了月季的遲疑,元嘉又如何不知道這是她的默認?
元嘉冷笑一聲還欲再說些什麼,卻見遠處滄清河畔修士院落中突爆發一陣極強的光芒。
那劍意她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聞意所佩的青雲古劍威懾他人時所釋放的訊号。
不好!
元嘉心頭一凝,絕對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纰漏才會讓聞意生這麼大氣,她得立馬去看看情況!
于是她當下就長袖一揚迷煙揮發,暫時消除了月季今晚的記憶後并将人安全送回去後,這才瞬移去往聞意所在的青玫居。
但是看這劍意方向…怎麼是白椿選定的钰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