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空有一身靈力但無處使用的白椿裹緊了身上的鬥篷,那是臨走時刻懿女使貼心為自己披上的鬥篷,盡自己最大努力劃到看似燈火通明歡聲笑語的岸前。
近了,終于近了。
即使是一向天生體弱,應而其實并沒有存下什麼力氣的白椿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屏住呼吸大步地劃向前方。
等到小船靠岸,再略微整理自己沾濕的衣擺後,白椿一擡頭,在檐角迷離紅燈的照耀下,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荊州王府的所轄範圍,或者說,來到了每個地區都會默認存在的地方———花街區。
原來她之前聞到的胭脂水粉味是來源于此。
可是…這種心照不宣的地方,怎麼會開到王府後院?
事有蹊跷,有着一顆七竅玲珑心的白椿當即決定來都來了,不如整裝待發,且去看一看那所謂的禁區。
在遙遠的修真界,這種花團錦簇的場面也是不算少的,但它們中的大多數皆歸在合歡宮下,遵循的是自願原則,最熱衷發掘有那等天賦和意欲征服星辰大海的奇人。
她們的宮主元绯更是好一朵奇葩,她人不在江湖,雖然現在相較起來算是清心寡欲修身養性了,但江湖依然處處有她的傳說。
一人屠九魔,一法勾萬魂。
在她的時代,合歡宮曾經是天下女修皆心悅的宗門。
然而這裡是五州,是有别于修真界和凡人界的五州,因此它既可能有修真世界的強者為尊法則,也有可能具有以皇族世家為貴的封建事實。
但所謂的女男差異在修真界早已經被追平幾百年了,于是這時候白椿突然動了心思,想去看看那些不一樣的世界。
她活在陽光裡,就以為沒有人躲藏在樹蔭下。
———
荊州盛産火系法修,因為近幾年大肆開采靈礦的緣故,灼熱的靈力從地下揮灑在每一處露天的角落,幾乎到了人人皆有那麼一點天賦靈力的地步。
要是真有天賦就好了,天賦好的就被送入王府當預訓子人上人,天賦差的也能領個像樣的活計混日子,然後搞點仙藥努力生個有天賦的孩子,一家人從此也就算飛黃騰達了———這幾乎是全荊州人的共識。
無論白天黑夜,數不清的男人們都懷揣一夜發達的夢想,在測靈石旁排隊等待測量他們的天賦靈根。
這不,白椿耗費極大心力扒上了花樓的牆頭,卻因為特設的屏蔽法陣而無緣窺探内裡,她垂頭喪氣的把頭一轉,卻又找到了别的樂子。
這裡竟然有一座測靈石台,而且規模還挺大。
一牆之隔,裡頭醉生夢死不知何時何方,外面尖聲怒罵隻為前途富貴。
人生百态,不過都是些欲望衍生。
白椿換了個舒适的姿态,倚在牆頭,高高在上的打量着底下的人群,略有些不屑的評價着下方衆人。
正是子時,平常這個夜深人靜的時間段,她早已上榻美美入眠,因此看了會平平無奇的測試後,白椿就止不住的開始頭點地了。
是那個渾身裹進黑袍的人重新喚醒了她的注意力。
夜色深沉,而那人一襲如墨的黑衣更讓人一時晃眼分不清,要不是測靈石上突然爆發的耀眼藍光直直刺透黑暗,白椿簡直要懷疑是自己出現了無趣的幻覺。
可是緊接着的事态走向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
那位爆發了極大潛力的黑衣人在背後一溜或肥或瘦的農夫走卒身前,在不怒自威的男性主考官面前,在一瞬間沉默下來的圍觀者正前方,歡呼雀躍的指着圓形測靈石裡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液體:“我有天賦!”
“我可以當預訓子了!”
過于激動的她不慎掀開鬥篷一角,露出了齊肩黑發。
她是個極品單一水靈根的修煉天才。
在盛産火系男法修的荊州。
白椿震驚地睜大眼睛,她對這相生相克的屬性感到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