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花魁正當盛名,受寵愛的緊,李二少更是個睚眦必報的主兒,不過一個手腳不幹淨的粗使打手,死了也便死了。
除了在限定時期内好好伺候雲錦這顆搖錢樹外,媽媽并不在意其它。
因為陳刀在紅章台裡勉強也算是有頭臉的人物,他單獨有個休息栖息的小房間,就建在後院通鋪旁邊。
雲錦蠻橫地指使人暴力踹開了鎖得緊緊的房門,自己一馬當先沖了進去,随後呼啦啦一大群人跟着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找那副寶貴首飾。
這時候,已經被連番折磨的看不出他原本那人模狗樣的陳刀卻詭異的平息了呼吸,冷冷笑了一下。
他奮力掙開了身旁打手的挾持,瘋狂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們找不到的!”
“哈哈哈,明兒個李二爺來,你們就都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哈哈哈,我死了誰也别想獨活!”
已經搜尋完一輪但毫無收獲的下人們紛紛遲疑着停下來動作的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查找。
秦桑原本遠遠地落在外頭嫌髒不肯進去,見此情景,無奈地撇了下嘴唇,又從背後朝人心窩子踹了一腳猛的:“好好跪着吧你!”
她捏着礙事的紗裙跨進了房門,先環顧了破落的屋子一圈,沉思片刻,忽然抄起桌子兜裡的一把木筷子就往屋檐承柱處飛去,轟隆隆好大一會陣仗。
灰塵飛舞間,抖落一大包不明物體。
秦桑很有經驗地解釋道:“檐藏是一種很常見的存錢留物方法,尤以農區小戶人家見長。各位既然把這裡底朝天掘地三尺了都翻不出什麼花樣來,自然要試試别出心裁。”
說着,她身邊的小棠兒自告奮勇,摟起袖子屏住呼吸,開始在那一群雜七雜八的物件裡試圖翻找到贓物。
可是最裡頭是一大包男人的衣物,貼身的汗濕的褶皺的全混在一起,還有比較私密的,叫人根本下不了手。
就有看熱鬧的其她姑娘對視幾眼,你一眼我一語地起哄了:“哎呦呦,這自古以來呀都是男女授受不親,衣帶相親,可得考慮着點呢。”
“就是,也不知道有些人有沒有點道德觀念,果真是沒什麼教養的下等啊,面容姣好又如何?”
“誰又比誰高貴?這一出大戲可真是精彩。”
“破例摸了男人的衣物,還是貼身佩戴的…按照女德,那可就算是失了貞潔了…得嫁給那個男人。”
“就算證明不是秦桑偷的,又能怎麼樣?假如碰到了陳刀的衣物…反正貞潔已失,自當遺臭萬年。”
“這都是些沒有最起碼的廉恥之心,不守婦道的家夥!”
周圍的小丫頭們聽見這些言論,紛紛瑟縮了伸出去的手,連小棠兒也猶豫着去看秦桑的臉色。
誰知先爆發的竟然是地位超然衆人的雲錦。
這位原本高高在上的花魁娘子也不知道是被觸碰到了哪根筋,還是之前陳刀的詛咒奏了效,亦或者是之前秦桑的舉動刺激到了她?
雲錦突然發瘋般沖向了地上那攤肮髒衣物,拿起來就往幾個說風涼話的姑娘身邊扔,邊扔還邊罵:“滾他大爺的,一張嘴就隻會放什麼屎尿屁!”
“大家都是女表子,貞潔這種玄乎的東西能有實打實的錢财重要嗎?”
她平常說話做事都很風度文雅的,是男人們喜愛的溫柔小意解語花,那是被拘着訓練了多年的成果…可眼看她就要攢夠贖身的錢了,又親眼看着秦桑發了無數次瘋,雲錦再也忍不下去了。
隻要、隻要找到那副頭面,她就能徹底自由了…她能回家了。
她實在是想娘親了。
圍觀群衆都被雲錦的舉動唬了一跳,緊接着卻又有更過分的動作到來,原來是一直默默無言的秦桑動作更幹脆,雲錦都隻是撿着邊緣的東西往外抛,她直接彎下腰,從中間開始薅。
五顔六色的衣物被秦桑薅得到處都是,周遭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她卻淡定自若,隻一件一件專心翻找着。
貞潔、貞潔、貞潔。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魔咒,能叫原本天然統一戰線的女人們從内部瞬間土崩瓦解,而讓本就占利的男性越加猖狂?
回答她的是幾隻惟妙惟肖,金光閃閃的翻飛蝴蝶。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