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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鄉下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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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後,人人忙碌起來。

王志山閑街天去了鄉下。

管片的左營村公所與老城相鄰。張興福聽說王志山新任專管員的第一天,要獨自一人到管片,記着他上次街頭收稅挨打,小心有加。他擔心地将王志山叫到跟前,檢查過他的風紀扣,叮囑他帶上警棍,頂上大蓋帽,看他騎上單車,去了左營的各個村寨。

村寨裡,王志山全副武裝。他一人騎着單車,憑着記憶,走去了一家家納稅戶。

春日的陽光到了正午時分,露出了火辣的本性。王志山全身有了溫度,被一身春秋裝制服捂得上下直冒熱氣。

左營村一戶小賣部前,王志山上前敲了敲窗戶,一個小孩探出了頭,怯生生地大了膽,看到頭頂大蓋帽的王志山,怔怔地盯了一眼大蓋帽上的國徽,一扭頭,跑進家,大聲叫着母親:

“媽,警察!警察來了。”

小賣部主人是一位三、四十歲的女主人。聽到孩子的叫聲,走了出聲。看到眼前的王志山,她驚喜地叫出聲來:

“原來是你,小王!”

王志山擡起頭,停下記錄的筆,這才看清小賣部的女主人笑盈盈地看向自己,一臉親和。不用費勁,他認出來了,眼前的女主人是街頭擺百貨攤點的袁翠芬!袁翠芬逢街天進城賣花布、百貨,每個街天都會上街擺攤,與上街收稅的王志山打上了交道。袁翠芬性格溫和,臉頰多了一對酒窩,一笑起來很是燦爛,與她賣的花布一樣招人喜歡;一見到她,張八一明裡暗裡叫她“花布美人”,不時與她開搭讪,相處融洽。雙方街頭見面,會開玩笑、說笑話,拉家常。在袁翠芬眼中,王志山不穿制服,每天跟在張八一身後,是那種臨時工身份的助征員。今日一見,王志山一身制服,袁翠芬這才知道自己看花了眼:王志山是正式工!

熟人相見,分外親切。袁翠芬向王志山介紹,小賣部是她娘家的,她閑天守小賣部,照看年幼的孩子,好讓年邁的父母下地勞動。介紹過情況,袁翠芬請王志山到家裡喝口水再走不遲。王志山記挂着當天的巡察任務,謝過袁慶芬,去了下一家。

當天,王志山花了一天時間,獨自一人,将左營村公所的大小村寨,跑了個遍。

最遠的獨山村公所,地處偏僻,對于王志山而言很是陌生。為了完成巡察,王志山找了搭檔王興正一同前往。

一路上王興正為王志山打抱不平。他說年終的總結會,評選先進時,老同志們該把榮譽讓給你們年青人,好讓你們有個盼頭;你王志山今年沒有評上,一定有興福的其他考慮。隻是你要莫氣餒,幹好自己的本職。至于獎勵,跟胡子上的飯一樣,吃不飽人的。

王志山為張興福“得票多者當選”的評選心服口服,沒有把落選放在心上。他一心想着熟悉陌生的獨山村,小心地避讓着腳下的石子山路,拼了力氣,往前蹬車。

兩人的單車上了面對小鎮的坡頭。上了坡,兩人氣喘難捺,停下來,稍事休息。遠方的下海湖盡收眼底,碧玉一般,美不勝收;絲絲涼風掠過耳際,帶走了上坡的燥熱難耐。

涼透了汗,兩人繼續趕路。

又是一個長下坡。

長坡背向小鎮,面朝下海湖邊插去。

車到坡底處,一拐彎,拐進了湖邊的一個村子。

村子的正午安安靜靜。除了冷不丁的幾聲狗叫聲外,很少有人。

王興正走在前頭,帶着王志山七拐八繞,來到一戶人家前。前方是一個小賣部,算是兩人巡查收稅的首站。小賣部不顯眼,多了一個不大的窗口。窗口一米見方,上方歪歪斜斜寫着“小賣部”三個字,年久斑駁,隻有依稀能勉強分辯,是當地人所稱的“土雜店”。

打量小賣部,窗口是一方土牆中挖出的一個牆洞。牆洞敞開了口,像是一人張着的嘴。

王志山上前探頭,瞄了瞄,不适應裡頭光線的昏暗,一時看不清有些什麼?等到眼睛适應了,看清了,這才發現它五平方米左右大小,正中擺放了一個上年頭的木質櫃台。櫃台橫七豎八,散落着餅幹、沙糕之類的幾包糕點、糖果,副食品。再往裡頭,它的角落裡靜靜地站着兩個鹹菜醬缸。鹹菜醬缸大大的,肚子上的一張人臉大的紅紙,寫了“醬油”、“醋”字樣,與櫃台裡散落的副食品,成了土雜店全部家當。

王興正大聲叫着戶主的名字“馮小順”。

聽到叫喚,馮小順出來了。

他請進了兩人。

門很大,是用角鐵和鋼筋焊的一道鐵栅門,焊疤沒上漆,鏽迹斑斑;過了門,一擡頭,頭頂一片開闊。王志山腳下踩空,收了腳,這才注意門裡頭是一個低一腳、高一腳的土院子。院子除了前方的小賣部的門頭,是一個露天的空場。空場三面無牆,一面環山、一面的一座平房土坯房身後,繞着下海湖水,自然成為一個院落。頭頂湖光山色,腳踩土地,分外空曠。環山一面是裸着草枯木黃的陡峭山頭,平添幾分蒼涼。整個院落約有百來個平方米大小,隻有地上散亂擺放的幾件鐵器和一台焊機,能讓人分辨得出,它的前頭是一個小賣部,後頭則是馮小順的鐵器手工作坊。

馮小順頭發散亂,胡子拉碴,像是過年也沒打理過一樣。他兩眼無神、說話含混,有氣無力;招呼着兩人,他找了隻水煙筒出來,遞給王興正。

王興正吸飽了煙,開了口:

“小順,你前段時間是不是沒有去鎮上趕集?我讓人捎了話,和你約了日子,讓你這兩天莫外出,等着我們過來收稅,話帶到沒有?”

馮小順依舊兩眼無神:

“接到了。今年你又又要讓我繳多少錢的稅?”

這話聽着别扭。王興正與王志山打量了一番院子裡擺放的物件,用腳踢了踢正在加工的一個魚網絞盤,問:

“繳多少?那要具體算啊!我來問你:你今年捕撈銀魚,做了多少隻這樣的絞盤?修理拖拉機的活,跟去年相比怎樣?”

馮小順聲音小小的,說了上面沒有放開銀魚,捕銀魚的營生,都是村裡人半夜弄的,他們要的魚網、絞盤,大多是各家買了材料,讓我加工,我不過收點工錢而已;你說的拖拉機修理,全村各家各戶都把車轱辘卸下、拿到湖邊去當拉網機頭使喚上了,不上路,少有活幹。

一來二去,王志山心頭有了譜。他拿出支筆,問:

“馮小順。你一年下來,焊了多少隻這樣的絞盤?”

馮小順低頭看了看他手中的筆,嘴角動了動,說,我沒有算過,扯平了,一個月大概有上四、五隻。

王志山再問:“一個絞盤下來,你收多少工時費?”

馮小順沒有遲疑,說一個十五、六塊錢。

王志山低頭算起了賬:

“你一個月焊四、五個絞盤,按最低的,算四個;全年十二個月,一年下來四十八個;每個你收十五、六元,按最低的,十五元,全年七百二十元。焊絞盤按國家稅率是百分之六,合四十三元二毛錢的稅,收你四十三元二角錢;另外,修拖機生意不好,按去年的算。去年二十四元;加上小賣部六元,算了,我看你小賣部像個‘貓耳洞’,不算了。攏共加起來,你今年該交六十七元二角錢。”

“天,六十七塊錢,這麼多!夠我全家生活一年了!”馮小順整個人不停抽搐,脾氣一下子上來了:

“這麼多?!不交不交。交不了。我哪有錢。我吃飯還成問題呢!”

一看馮小順扭頭要走,王興正叫了一聲“小順”,聲音大了起來:

“站住!你要去哪裡?怎麼我們來給你辦正事,你扭頭幹犟的?你倒是莫跟我二氣!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你裝什麼佯?”

馮小順站住了,卻是一臉怒氣:

“你們也忒收高了——我怎麼繳得了?這麼高的稅,我一個老農民,哪來的錢?你們以為我的錢是樹葉,麻下來就成?不繳,不繳!要我交也繳不起。不行的話,你們瞧着什麼拿什麼抵。把我貨收了,抵稅。”

末了,他一聲“哼”,低聲補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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