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頤說,“念念,深淵秘境被魔皇把控了,除了這裡,我一時也想不到能将你藏在何處了。”
我感到訝異,“謝懲強闖秘境了?”
宋頤點頭,“是,正巧魔皇在秘境閉關,她與謝懲打了一架,雖是未赢,但也守住了秘境。”
我急問,“那謝懲呢?”
就算謝懲要死,我也是希望他能與魔皇同歸于盡的,如果隻有謝懲死了,我害怕魔族越過界線來到人界肆意妄為。
宋頤歎了口氣,“沒死,但也沒了蹤影,我估計是追尋着你來這裡的路上了。”
我無法再坐以待斃,摸了摸懷中的芥子囊,“宋頤,我不能待在這裡。”
宋頤問,“讓他來自投羅網,再合力擊殺他不好嗎?念念,他現在定然傷勢很重,這一次不用去莫多裡河,我們就能借魔皇之力殺了他。”
我突然啞了聲。
謝懲所作所為實非正道,但數年來,同我一起絞殺過無數妖魔,我确信他的存在給人界帶來了一定時間的安甯。
非要細數過錯,那便是屠了仇人滿城,可能還為了複活我殺了幾個大能。
我現在..要和魔皇聯手殺了他嗎?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開口,“...師尊呢?”
*
師尊因不滿獵殺謝懲的計謀,被圈禁了起來。
在秋原将此計上報給魔皇之前,我帶着師尊逃出了魔宮。
因為宋頤對我的信任,這件事做起來比想象中容易。
師尊倒是沒受什麼苦頭,反倒吃好喝好,越發精神了。
我感到十足的茫然,“師尊,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是不是應該留下來同魔族合力殺了謝懲?畢竟他并不肯放過我,我應該讓他狠狠付出代價。
可是...我不願意。
就算他要死,也不能是被魔族所殺。
我說不清這種别扭的情緒,但是我真的不願意看到魔皇殺死他的一幕,這會讓我難受。
師尊倒是很欣慰,“念念,謝懲不能死,他死後,人族無人能壓制魔皇。”
我皺眉,“可是...他殺了很多人....”
師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念念,這是修真界,雖然各大勢力紛紛自诩正道,但私底下誰沒殺過幾個人?修真界的底層是弱肉強食,而非是非黑白。”
這與我從小聽到大的門規相駁,“師尊,你也不分青紅皂白殺過人嗎?”
師尊歎了一口長長的氣息,目光再次恍惚,就在我等回答等到困倦之時,他才出了聲。
“殺過,你大師叔便是被為師害死的.....”
我一個激靈,猛然清醒,“師尊,你從未同我提過師叔,我還有師叔嗎?”
師尊說,“我是門下最小的弟子,還有一位大師姐,兩位師兄,算起來,你有三位師叔。”
我真的很驚訝,“三位?可是我怎麼從未見過。”
“他們...死了..”
我想起師尊的那句話,“都是師尊害的嗎?”
師尊拍了拍我的頭,“哪那麼多問題,休息去了,為師帶你去一個謝懲必定尋不到的地方,便是尋到了,也教他不敢來。”
我覺得他吹牛,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地方?
但也看出了他不想再說,索性便不再追問,而是順從魂體,沉沉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從沉睡中睜眼,能感受到越發虛弱的魂體,我似乎真的時日無多了。
很冷,刺骨的寒風夾雜着冰雪吹過我的全身,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謝懲的劍意追來了。
但不是的。
是因為入眼的這片被冰雪所覆蓋的地域。
從遠山到河流,從白雲到腳下,點亮了一片冰雪恢弘的世界,天地皆白這個詞在我眼前具象化了,風咆哮着似乎能掀開人的頭骨,凜冽而肅然,半折的巨門掩映在冰層之下,燒焦的宮殿也封印在冰層之下,空中的每一股風,每一個呼吸都是刺骨的寒冷,令人生懼。
師尊帶我走進去。
我們沿着雪地裡前行,雪沫迷眼,分不清來路和方向。
似乎是來到了一片獨立于十九洲大陸的冰雪國度。
我問師尊這是哪裡?
師尊唏噓,“寒英秘境,是我...大師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