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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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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春是和新鄭截然不同的景象,拂面的春風帶着刺骨的寒意,可樹木枝桠又輕吐嫩芽。

紀鴦策馬徐徐而過,帷帽白紗遮擋視線,讓她隻能看見朦胧的綠意。

“這裡可真冷。”長孫憂追了上來,“這不是界線的方向,你要去哪裡?”

“你是在監視我嗎?”她問。

“當然不。”長孫憂和她并肩而行,“隻是大冷的天出來跑馬,你腦子有病。”

“難怪紀二不喜歡你。”她勒馬,看向長孫憂。

延齡其實觀察力挺強的,她不說還沒人注意,她一說剁椒炒蛋,紀鴦這便注意起長孫憂衣裙的顔色,果然又是上黃下紅,似乎長孫憂極其鐘愛這兩個色彩。

“我也不喜歡她。”長孫憂跟在紀鴦身後。

隻是紀鴦時而正常,時而發瘋。

她走到界碑之側,信國的士兵一早等在那裡。

剛打馬跨過境線,紀鴦便摘了帷帽,随後理了理領子,又脫下罩衣,随便搭在馬鞍上。

這看得長孫憂目瞪口呆,“你幹什麼?”她錯愕道。

“不然她們會跟看西洋景似的看你。”紀鴦道。

“你成何體統?”長孫憂喊道,“我大家閨秀……”

隻是大家閨秀長孫憂一進城就挨不住道路兩側士兵那灼灼視線,一把掀了帷帽,讪讪地把罩衣團了團,随便找個地方塞。

“你不是大家閨秀麼。”紀鴦可不會放過長孫憂。

“都是女人,講究什麼。”長孫憂沒好氣地說道。

她擡起頭,迎上風與陽光。

城牆上黑色旗幟高揚,正中是鮮紅色的花朵,難說是芍藥還是牡丹,士兵手中盾牌也是同樣的花卉,但她掃視過路邊道旁,卻未能見類似的花卉怒放。

士兵組成的道路延申至城中。

這座城似乎算是堡塢,而非普通的城池,一路走來,綠色的原野望不見盡頭,她沒見過幾戶民居,不過街上倒也開着店鋪,遠處山巒零星能看見小小的帷帳。

帶她們進城的士兵先行通禀,等她們走到帳篷前,一隊帶刀侍女立侍左右,簾子掀開,是一張陌生的面孔,衆星捧月似的迎上來,那名女子生得出挑,是柔和妩媚的面容,但她長發高束,常服戴甲,隻令人覺得英氣逼人。

“幸會。”那名女子袖手而立,“想必你就是紀鴦。”

“你就是赫連素言吧。”紀鴦下馬,“久聞盛名。”

“延齡當真會說我的好話麼。”素言笑笑,“請。”

“她隻會說你的壞話。”紀鴦随她入帳。

“就你們兩人嗎?”素言從抽屜裡翻出一盒時新點心,擺在桌上。“我還以為你會帶衛隊前來。”

“帶不帶衛隊會有什麼區别嗎?”紀鴦倒是個實誠人,給她點心她是真的敢吃,一樣嘗了一塊,“我聽延齡說她素來倚重你,”她的眼眸生得和杏子一樣,眼波流轉間楚楚動人,所以素言倒不讨厭這個姑娘,“沒想到是你來見我。”

“你和延齡走的比較近。”素言理過衣袖,款款落座。

“你們當真不怕官家暗地裡命我借機收複燕北?”紀鴦雖然知道答案,卻仍是好奇。

“我隻能告訴你,”赫連素言講着一口流利的官話,幾乎聽不出口音,而且她措辭講究,幾乎沒有語序上的錯誤,比雲菩那随心所欲地遣詞造句要好上許多,她印象裡似乎是聽延齡說過,素言的父母是商人,自江南來,家原本住在象山,确實,赫連素言個子不高,也很纖細,确實像是江南名姝。“我們暫時沒有揮師南下的計劃,但對我們來說,打漠東是打,打你們也是打,利弊得失上沒多大的區别。”

“隻是你們打漠東師出無名,打我們依然師出無名。”紀鴦掰開一塊綠茶糕,“不過,和打我們相比,你們邀請我們攻打漠東,還算勉強能給自己人一個交代。”她倒如實說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想必延齡都告訴了你們,我也沒什麼好瞞的,我們不是漠東敵手,可若相安無事便算了,如若你們毀約在先,我們哪怕隻剩一個人,隻剩最後一口氣,也會同你們戰到底。”

“當然,”素言和延齡不一樣,她更狡猾,和她比,延齡就是可愛的小姑娘,不谙世事,而素言更像紀正儀,看不出喜怒,也無法從語氣或神情上看穿她的計劃,“這很合理。”她說,“我個人來說,我不喜歡太過繁瑣的計劃。”

“那便是一碼歸一碼,我們有個默契?”紀鴦問。

“自下月十三日起,你們屆時将有三天時間。”赫連素言不再與她打馬虎眼,也不兜圈子,直接敲打道,“想來你們也是急功近利,盼望一場勝仗,火中取栗乃是人之常情,”說着,她話鋒轉過,是很正式的威脅了,“但不妨轉告她,你們若當真志在收複燕雲十六州,大可一試。”

紀鴦遲疑過一瞬,旋即說,“我未必會事事回禀。”她交疊手,支着下巴,“我一貫悖逆行事。”

“好。”素言惜字如金。“不送。”

回城後她便去找了四姨。

“她們知道了,或者猜到了。”她站在書案前。

四姨做從前閨中打扮,烏發松松地挽在腦後,修剪着花卉,挑挑揀揀的,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攢了一個瓶子,她沉默了會兒才說,“不意外。”

“你要不要回去?”紀鴦在對面坐下,“這裡危險。”

“小孩子才應該呆在安全的地方。 ”清歌說。

她将插花的瓶子推到一邊,不露痕迹的按了按耳朵,舟車勞頓,她耳鳴的厲害,時不時的連人聲都能蓋過去,說話間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自嘲地口吻,“你不想問問我是怎麼計劃的嗎?”

紀鴦這個小孩子很讨厭。

她隻是淡漠的坐在那裡,“你怎麼計劃的?”她很木僵的問,還很木讷的自問自答,“我都會照辦。”

“我不需要你照辦。”清歌說,“我想聽一聽你的想法。”

“你擔心她們揮師南下。”紀鴦沉默了好久才試探式的問。“或者,你想收複燕雲十六州。”

“不,這是她們計劃外的事情,我也不奢望能收複失地,我們暫時還沒有這種能力。”她揉了揉紀鴦的腦袋,“倘若我們是沒有爪牙的猛虎,那我們的用途便是做成輕裘與炙烤,我們或許不夠強大,但我們也得讓她們知道,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否則,等她們穩住漠東,我們就是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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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星河撐着傘,春天是她最讨厭的季節,這會兒天上下的東西雨不是雨,雪不是雪,打傘不值得,不打傘隻會變成落湯雞,總之,惱人的很。

她快步跑上台階。

果然延齡在校場。

延齡穿着一身對襟短衫,系着旋裙,站在夾雪的雨中,鬓發都被雨雪打濕,濕哒哒的貼在臉頰上,她又拈起一根箭,拿起弓,惡狠狠地對着靶心,松手就是一箭。

“我真是。”翠星河跺腳罵道,“你這是置掉腦袋的氣。”

“我還不能生氣了?”延齡又從箭筒裡抽出來一支。

翠星河這個人很奇怪,她明明一直看茉奇雅不順眼,結果論到識時務,她當仁不讓就是第一。

“你要識時務。”翠星河就像蒼蠅一樣,繞着她飛。

“閉嘴。”她松開手,目送箭尾沒過靶心,而後咔嚓一聲,靶子四分五裂。

“回家,換衣服,趕緊去上朝。”翠星河揪着她。

她往回一掙,擺脫翠星河的手。“要去你自己去。”

“我的姑奶奶。”翠星河隻想把傘合起來,對着延齡的臉,狠狠來上一擊,“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

“我死不死關你什麼事。”延齡沮喪地往地上一蹲,抱着膝蓋看着可憐地小草,剛冒了個嫩芽,被無情的春雪活活凍死。

翠星河唧唧呱呱的亂叫,“你這會兒不去上朝那可紮眼的很,你以為還是從前嗎,你愛去不去沒人管,我還以為你是我們中最聰明的,沒想到你是個蠢貨垃圾。”

“那還怪我了?”她說,“有種别讓我幹了。”她真的想把辭呈甩茉奇雅臉上,這也算出了口惡氣,“她居然懷疑我,我真無語。”

很明顯,翠星河的關切都是有價格并點到為止的,沒兩句話就能變回幸災樂禍的本質,“誰讓你是大妃欽點的。”

“她去她姑家蹭飯,蹭吃蹭住。”延齡很崩潰,“我隻是很出色,她姑選我統領近衛。”

“你騙誰。”翠星河嘲諷道,“難道不是她和素言太處得來了,大妃這才連夜選了你,純純是因為你和素言天天因為睡覺時她說夢話你磨牙幹架,誰都知道你們互相看不順眼。”

“你放屁。”她罵道。

隻是如今她也是疲憊而倒黴的成年人,發了一通脾氣,還是乖乖回家簡單梳洗,灰溜溜的夾着尾巴換好官服,溜進宮。

當然,她心裡暗自希望茉奇雅能發現她的遲到,察覺她的不對勁,這樣她就能痛痛快快發作一番,把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捅到明面上,這樣總好過她自己一個人内心不痛快——至于茉奇雅,她一個皇帝,肯定日子過得痛快的很。

幻想的開場裡她是萬衆矚目的焦點,所有人都發現了她的遲到,在肅穆的朝堂上,她迎來同僚的注視,而茉奇雅驚慌而又小心翼翼的問她為什麼遲到,是遇到什麼事了,還是不開心?金墨娘娘嚴肅的批評茉奇雅,告訴她延齡不開心的原因是茉奇雅這個讨厭孩子。

她花了好幾天時間,鼓起勇氣叛逆這麼一場——她也是害怕掉腦袋的,她也是惜命的,不成想,她計劃中的一切全部毀于貞純那一撮人拿雙雙開刀,同時加上孔芙芷的攪合。

可能隻有年年注意到了她的遲到,因為新晉禦前侍女年年正蹲在行宮正殿門前吃加了薄脆的雞蛋煎餅,嘎吱嘎吱的。

她視死如歸的和年年發生了視線接觸,從簾子邊擠進去,結果異常點背,殿裡隻剩三個人,互相指責,外帶撇清關系。

“不是我。”貞純說,“我發誓,這次真不是我。”

“是不是你?”金墨拿手指着茉奇雅,“你到底腦子有什麼毛病。”

茉奇雅抄着手,扣着她最喜歡的扇子,“我腦子又沒有毛病。”她盯着貞純,“你這手筆就是純粹膈應人了,這讓我覺得惡心。”

“首先,我雖然對官員選拔方式頗有微詞,這有悖承平娘娘遺命,”貞純說,“但我為了大計,不會選在這種愚蠢的時候發難。”

“你是想等我們打下江山,”金墨冷笑道,“你再坐收漁翁之利,别做夢了。”

“離我遠點。”貞純說,“我有痨病,勞您往那邊站站,我是個小人,可我也不想勝之不……”

“你有什麼事?”雲菩倏然打斷她。

“我遲到了。”延齡這個冤種戳在階下。

“滾。”她沒心思跟延齡糾纏,看向賀蘭貞純,“你鬧這一場,總也得有個訴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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