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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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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裴笙最喜歡在洗漱後臨窗小坐片刻,無論寒暑,她都會将窗推開一條小縫,讓微風長驅而入。

昨天傍晚時下過雨,今晨空氣裡是新鮮的草香味。

她支着頭,倚着窗扉,眺望着遠方,等遠方炊煙揚起,她便合攏窗,準備用早膳。

在她合窗的刹那,她看見一群少女結伴走過,有好幾個都做大人的打扮,小小的腦袋被沉重的發飾壓得低了頭,而有一個少女很顯眼,她戴着一頂草帽,帽子上滿是珠玉琳琅。

裴笙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這群少女說說笑笑,在經過街邊時,忽然朝着這個方向走來,不多時,這群女孩子站在樓下,為首的女孩仰着頭,“請問您方便幫我們通傳嗎?”

“怎麼了?”裴笙又把窗戶開大些,“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來找裴笙公主。”那個戴草帽的女孩說。

裴笙便匆忙下樓,“請問你們是?”

“我叫袖袖,本名羅袖,這個是年年,華年年,”羅袖一一介紹,“麗麗,他他拉麗;花卷,管娥皇;豆芽菜,卿世玉。”

别人都很開心,隻有倒黴蛋豆芽菜垂頭耷拉腦的,活像一隻耷拉耳朵的不開心兔子,“嗨。”

“高興點嘛。”羅袖戳戳豆芽菜,“至少我們不用去上課了。”

“都怪你們。”豆芽菜真的好生氣,“為什麼要跟素言姐頂嘴?”她說,“都是你們害的。”

“你為什麼要跳出來跟我們吵架?”羅袖也很委屈。

“你們可是在說我娘和我妹的小話。”豆芽菜昨天在素言姐面前還是個慫包,今天就理直氣壯地發脾氣。

“對啊。”花卷費解,“上課就是要說小話的呀,講小話才是一天上課時最開心的事情。”

裴笙漸漸地開始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這群小不點吵完,胸有成竹地告訴她,“我們是最厲害的士兵,素言姐說你要執行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派我們來保護你。”

裴笙沉默了,過了會兒,她擡起手,從羅袖的發頂比量到自己的上腹。

羅袖後退半步,她揪出豆芽菜,“公主,豆芽菜個子高,你拿豆芽菜比劃。”

“是素言派你們來的?”裴笙甚至懷疑是不是茉奇雅暗中授意素言給她搗亂。

“是的。”羅袖說。

“因為我們上課時說小話。”年年很驕傲地介紹了前因後果。“素言姐罰我們來幫你幹活。”

“我已經知道了。”裴笙公主和大娘娘相反,她是一個很嚴肅的姑娘,不苟言笑,一直闆着臉,冷冷清清的模樣,讓人不敢接近。

“那,我們下面做什麼呀?”年年忐忑地問。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裴笙公主放她們進來,把她們引到廳中,沒有給她們準備椅子,隻是自己很傲慢地自顧自坐下,“大娘娘與金墨娘娘對東周勢在必得,而我們要攪亂東周局勢。我們需要找到前東周之主其他妃嫔所生的孩子,而後揭露諾敏王太後與棟鄂東哥合謀殺害前東周王的往事,擁立新主,而後架空他,在宣戰之時,利用新王的把柄,徹底将東周瓦解。”

“可是新王不一定有把柄?”花卷試試探探地問。

這便是裴笙公主計劃的高明之處,“所以新王必須不是棟鄂氏一族的血脈。”

“你要找個戲子,”羅袖思考了會兒,“來扮演這個流落在外的遺孤。”她說,“反正都要找人演戲,不需要利用新王的把柄呀,直接叫他投降便好。”

“能做一國之主,為什麼要投降稱臣?”裴笙公主反問。

“你說得對。”羅袖點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

忽然年年眼睛亮起來,她撲扇着長長的睫毛,“你能找我娘幫忙嗎?”她問,“我娘會很聽話很聽話,她肯定願意到時候投降的,隻要你能把我娘從陳國救出來。”她央求道,“你看,你正好需要一個人,假裝是前東周王的孩子,這活這麼危險,肯定别人都不願意。”

年年不停地乞求着。

裴笙難免傷感于自身,一時觸動心腸,心軟了,問:“你娘在哪裡?”

“我娘說她家裡犯了事,因此被充為倡籍,”年年哭着跟她說,“我跟我娘說叫我娘也逃走,我娘說官府有她的名字,她逃不走,這輩子都逃不走,我自己過得好就可以了,可我想把我娘接過來,我一直在攢錢,想按照陳國的規矩,給她贖身,可是我的錢一直都不夠。”她掰着手指,“我現在,現在有二兩三錢銀子了。”

裴笙看着這群明顯是被素言派來攪局的小東西們——羅袖偷吃她放在桌上的茶果,花卷在逗兔子,年年嚎啕大哭,麗麗進門就去淨室,不由得心有惱怒,憤怒讓她記起了小蝶的死,茉奇雅對母親為她祈請襲位無情的回絕,母親對未來的忐忑與不安,她像人質一樣被看押在上城的痛苦。

“你母親叫什麼名字?”她去了趟母親的卧房,從那裡翻到了茉奇雅的回信。

她本想仿一個茉奇雅的簽字,再刻一方私印。

她不想冒險仿公印,但私印很好仿,拿根蘿蔔或涼薯就行,表妹隻刻過兩方印,一方印是她小時候刻的,撰了她佩劍的名字——秋水,另一方單字一個翎,是她公主時的封号,随着表妹漸漸長大,她覺得秋水太小孩子氣,隻用翎字印。

但茉奇雅那鬼畫符一樣的簽字寫的跟道士符紙一樣,她實在是無法臨摹。

不過,茉奇雅有一次把母親的去信弄丢了,單寫了一份折子發回,上面落款是她的簽字和印,而且這次這個印是公印,浮雪玉盈枝。

她把那本折子找到,将茉奇雅原本的回信塗了,而且看起來天衣無縫,因為印和簽字在右下,而茉奇雅很奇怪,她遣詞列句是橫着的——壓根兒裴笙就沒見過有人會橫着寫字。

“你娘叫什麼名字?”她坐下來,撚筆。“現在又在何處?”

“咦?”華年年說,“我娘在新鄭,她叫衛明殊。”

“哪三個字?”裴笙問,确認後她以茉奇雅口吻下了一封後宮牒紙,向陳國索要這名女子,特意還把名字的隸書寫在一旁。“你很不錯。”她誇獎華年年,“等你娘平安到了這裡,我們問問她怎麼看,要是她也同意,那我們就依計行事。”

華年年像捧着一捧水一樣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封信,“陳國真的會把我娘送過來嗎?”

“隻要陳國不想和我們開戰,一定會送。”裴笙擱下筆,“遣妾一身安天下是他們最喜歡用的手段,你看太後娘娘,明明是公主,依然被送來和親了,女子,在陳國是最廉價的,他們不會冒着得罪大娘娘,與信國宣戰的風險,拒絕我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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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麻雀在梁上低語,清風穿堂。

鄭棠睜眼就覺得今天很反常——太安靜了。

往日楊棋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找茬發脾氣,今天卻放過了她。

而且她在堂屋裡碰到吃早飯的楊棋,沒聞到煙味,也沒有聞到濃郁的酒氣。

或許這是個好現象,她心想。

隻是很快,楊棋又打破她的幻想。

綿綿受寵若驚地問楊棋,“我們今天一起走?”

實際上綿綿很崇拜楊棋,鄭棠能看得出來,她很想和楊棋親近,隻是楊棋過于恨她,也讨厭綿綿。

“沒有我們。”楊棋喝着普洱茶,“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娘……”綿綿委屈地說道。

楊棋當即發了脾氣,“你叫我什麼?”

“楊姐。”綿綿可憐地低下頭。

鄭棠不得不站在那裡,即便她知道,她是最惹人嫌的。

她擔心楊棋發作,陰陽怪氣地嘲諷起綿綿的殘疾。

倘若這樣的事當真發生,别管她有多憐憫楊棋的遭遇,她也不是觀音,普渡衆生,該死的人總歸得死。

隻是楊棋其實待綿綿還好。

今天陰天,很潮,可能過一會兒會下雨,這樣的時候,綿綿眼睛的傷口會很難受,她不停地揉着。

而楊棋嘴裡嫌棄這綿綿,卻又坐過去些許,很溫柔地幫綿綿揉着眼睛,柔聲問着綿綿有沒有好一些。

看見這一幕,鄭棠又能再忍楊棋兩天,能忍到她推翻衛氏的那一日,到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擺出女子身份,和楊棋和離,有多遠讓楊棋滾多遠。

楊琪視線餘光盯着鄭棠。

很多時候鄭棠會嘲諷她虛僞,認為她在說謊——他認為,即便他是女子,她也依然會痛恨這種解決事情的方法。

但鄭棠就是混淆觀點,他是男是女徹底改變整個事情的性質。

倘若鄭棠是女子,那她便信鄭棠也不容易,知道身為女子的所有苦衷,是出于惜才之心,伸出援手。

可鄭棠偏偏是個男子,她隻覺得鄭棠是心中竊喜隻需要通過夫妻之道,就能當她的主子,她就是鄭家的牛馬,占盡便宜,還妄圖讓她感恩戴德。

鄭棠不知道,無數天、無數個夜晚、無數的時刻,她都想殺了他。

可鄭棠長得太像個女人,且不提相貌,哪怕是視線和神情,他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子模樣,但凡他有絲絲毫毫像男子的地方,楊棋對天發誓,他的墳頭草已經和綿綿一樣高了。

此刻鄭棠死皮賴臉的湊到她跟前,不肯走,唯一阻止她撕爛那張臉的原因是鄭棠凝視綿綿時的視線會讓她想到自己的母親——是的,極像一個母親在垂視自己的女兒。

“走遠點。”她想了又想,依然沒辦法對着鄭棠那張女兒家般的臉出手,隻好冷言相向。

“看來你真的需要常與太常長公主相聚。”鄭棠以為楊棋見過衛竹庭後,又能從自暴自棄中爬起。

雖她與衛氏勢不兩立,但她是作為女子養大,扮作男裝出仕是迫不得已,因此,有着女人的劣性,極易傷感。

她深知自己的缺點,卻無論楊棋立場如何,她見昔日英姿飒爽的巾帼将領整日在家煙酒不離手都會覺得心痛,包括太常長公主,即便她姓衛,是她的敵人,她也極其難過太常長公主瘋了,否則,她将是一個好對手,鄭棠甯可跟這個好對手過上幾招。

可楊棋就是楊棋,十餘年如一日的自暴自棄。

“你想多了。”楊棋冷冰冰地說,“我要和殿下的女兒一起出去一趟。”她拿起茶碗,“她家的小姑娘很嬌氣,聞到煙味嗆得眼淚汪汪的。”她看着鄭棠,“我不自暴自棄,難道要拿命搏功名,榮耀卻皆歸鄭氏一族,賞我一個一品夫人,我還要與你舉案齊眉。”她冷笑一聲,“我當然要花你家的錢,買酒買煙,什麼都不做,整日裡吃吃喝喝。你不是想娶我麼,我讓你娶個廢人,當全新鄭的笑柄。”

三兩句間,鄭棠和楊棋又吵起來了。

“你要過怎樣的日子和我有什麼關系?”鄭棠冷笑道,“楊冰清,你何不攬鏡自照,看看你如今把自己糟蹋成了什麼模樣?”

楊棋當即便道,“你眼睛要吐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看不見。”

等鄭棠走後,她丢開綿綿,觀察了下家中零星侍女的去向,還是回卧房好一通拾掇,沐浴更衣,隻是依舊不盤發,不做婦人裝扮。

她把自己收拾的還算過得去,才去公主家裡找雲菩。

雲菩要去紀府做客,公主擔心雲菩被欺負,隻是她病的厲害,說話颠三倒四,道不出來一個所以然,她隻好貿然地告訴雲菩,她也一起去——她估摸着雲菩會找人一同前去,以應對紀府,倘若紀鴦陪同,這兩個孩子隻會被欺負的更慘。

她到了公主的私宅,就知道她的擔心是合理的。

雲菩不知道陳國的禮節,而且她真的準備帶紀鴦一起去。

以公主尴尬的身份,雲菩自小多半在信國就過得很糟,她沒有什麼發飾,也不會梳頭,每日隻會用發帶或者發夾紮馬尾,今天倒是換了一套新衣裙,但這套衣裙是純黑的,隻有袖子鑲了紅色的西番蓮花紋的邊,腰身極其寬大,肩也不合身。

楊棋猜這件衣服可能是金墨妃的,金墨不要了,丢給了雲菩。

她下馬車的時候紀鴦正在和雲菩就雲菩的衣服吵架。

“官家給你做了新裙子。”紀鴦簡直要發瘋了。

“太花了,我不要穿。”雲菩也很後悔占了四公主這個便宜,她忘記陳國的衣服料子都很花裡胡哨,五彩斑斓,裙子拿到手,她沒一件能穿出去的。

縱然她知道陳國的風俗是另一碼事,可那也改變不了那些花樣都是剛入軍營的低級士兵才會穿的。

她正和紀鴦交涉着,楊棋慢悠悠地走過來,挪揄道,“你這打扮,一看就是太妃娘娘。”

雲菩徹底無奈,最後她們不得不都互相妥協一步,紀鴦送給她一件粉色的裙子,好歹裙子上邊沒有花紋,她勉強可以接受。

她又回去換衣服。

可能是最近躺久了,她覺得襯裙有點緊,又站在鏡子前調帶子。

忽然楊棋走過來,幫她提了提領口,忽像鄭珏一樣,屈指敲了敲她鎖骨下緣的胸壁,側耳聽了聽,悄聲問,“柔嘉說你傷風感冒了?”

“應該吧。”她側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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