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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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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文一路上曾反複質問衛竹庭,為何要留那個孽種活着。

幼兒有多麼脆弱,隻有母親知道。

她素來是愛憎分明之人,依恨而生的孩子就應當被處決,尤其是這種裹挾國仇私恨的産物。

隻是竹庭瘋瘋癫癫的,她委實是說不通。

那日官家命她急至洛陽迎回竹庭,但她見到竹庭時就發現竹庭狀況奇差,已近癫狂,陪在竹庭身邊的侍女年紀尚小,是貪玩貪吃的年紀,撇開竹庭不管,忙着在市集上買點心。

竹庭就是個别扭性子,悶頭認準一個理,認誰說都不行,說不回家執意要返回漠西,便真的一路北上。

西信汗王死後西信陷入了一種無序的混亂狀态,因此竹庭得到了些許的自由。

但連自由行動都靠施舍的日子,不過也罷。

她看着狹小又陳舊的屋舍,窄窄的院子,不由得滿眼辛酸,難以想象堂堂公主,淪落到如斯境地。

這時半瘋半傻的竹庭忽然撇開她,三步并做兩步,上前親切地喚道,“雲菩。”

諸葛文當真無法置信竹庭居然還給那個孽種取了個名字,但轉過身,面對上那個女孩的眉眼,卻又啞然。

竹庭的女兒長得極像太妃娘娘,隻是太妃娘娘早年跟随養母在軍營中生活,五官帶有着軍人獨有的威嚴肅穆,而這個少女擁有與太妃娘娘極其相似的五官,卻眉眼柔和冷清,溫文爾雅,貌若觀音。竹庭本就是弱不禁風的纖細,但那個女孩比竹庭還矮,還瘦小,長長的發系着發尾,膚色極白,看誰都是怯生生的眼神,惹人憐愛。

——而且,她女兒會撒嬌。

隻見竹庭和那個少女用西信的語言寒暄數語,女孩從椅子上下來,像一隻在地上蹦跳的麻雀,撲過來,摟住竹庭脖子,依偎在竹庭身邊猶如小鳥依人,嗲着嗓子,用很甜的聲音喊阿娘。

這還是諸葛文第一次聽見女孩用這種堪稱甜膩的嗓音說話。

她也是做母親的人,算上文娘與崔娘所出的二十五娘及二十七娘,她膝下共有六女,她和這些孩子都很親近,隻是泰半孩子都有自己的脾氣與小性子,縱是面上不會流露出不滿,她也知道哪些小孩在發脾氣。

這種愛撒嬌、會灌迷魂湯還短半截舌頭說話的還是頭一次遇到。

竹庭像一個二兩黃湯下肚找不到回家路的酒鬼一般,被這個女孩的阿娘長、阿娘短弄得颠三倒四,幾句迷魂湯下肚,家國姓氏統統抛開不記。

她不得不清清嗓子,喚道,“長公主。”

“我已經不是長公主了。”竹庭扭過頭拿着裝貓飯的小碗招呼閨女,“我現在什麼都不是。”

“不,你還是你呀。”雲菩趕緊把洗衣服的水倒了。

“不,我也不再是我了。”母親有時說的話很具有禅意,隻是她來不及深思。

因為她把閨女趕到屋外院子露宿之事東窗事發。

明明她從未苛代過閨女,但閨女這隻讨厭的小貓天殺的裝瘸,一拐一拐的從井邊走來,一聲聲叫喚着喵嗚,聽起來真委屈,和被她揍了一樣。

“不許叫喚。”她恐吓。

閨女上來就給她一口。

這時她覺察到諸葛文的視線,把到嘴邊恐吓小貓的話咽了回去,本想跟諸葛客氣一番,開口卻是,“你是從哪裡拿到的官文,放你來此。”

諸葛文又不是禮部的官員,她實打實是紀氏的客女,自幼侍奉于四公主左右,換了官家,她便從一襲白身一躍四品,做了副樞密使。

要是陳國禮部的官吏要求觐見,拿着公文被沿途放行,這是合情合理的,那她沒有任何話可說。

一個将領被放進樞要腹地,這未免太過離譜。

她問諸葛文,眸光盯着延齡。

後者裝死,腦袋一扭,哼着小曲,看樹。

諸葛文兩次都沒理解她的意思。

她此前以為是她那個世界的諸葛文腦子有點問題,聽不出好賴話,上來就說,“我當然有我的辦法。”

但諸葛文第二次說這句話,她就覺得估計不怪諸葛文,可能是她說話語氣的問題。

“我與你娘是至交。”諸葛文伸手擡起雲菩的臉。

女孩像貓兒狗兒似的讨好般用臉頰蹭了下她的掌心,又好似有點怕生,偏開臉,像離巢雛鳥般粘着成鳥,用嬌嗔地語聲問她的母親,“是阿娘的朋友呀。”

“你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嘛。”雲菩問。

母親忙着伺候閨女,而延齡畏縮地藏在母親身邊,坐在地上,挨着母親的腿。

“當家太太啊。”延齡說,“她有好幾個孩子呢。”

雲菩覺得延齡就是算準她不好意思在母親面前發落自己人,這樣顯得自己識人不清,派稀爛貨色沿程護送。

她愣是被延齡給氣笑了,“佩戴長劍的當家太太。”

不會有人拿三尺重劍當飾物,用鋼千錘百煉鍛造成利器價格約為一套紅寶石頭面,就拿她的長短刃共鞘刀來說,把母親給她的首飾全賣了,也就夠打一把短刃的,最重要的不是價格,而是沒有辦法得到這樣的兵器。

這種東西就是用來殺敵砍人的。

延齡死不認賬,跟她扯,“薩日朗也戴這樣的佩劍,她說就是個裝飾,砍兩下子劈了。”

“你說的真有道理,那薩日朗是當家太太嗎?”雲菩質問。

在她思考延齡這算什麼品種的蝦兵蟹将時,延齡大概覺得自己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沒她什麼事了,她爬着從廚房跑了,不一會兒擡杠一樣,抱回來一筐螃蟹。“我在路上買的,還是活着的。”

“我不吃蟲子!”她一直都覺得像螃蟹、蝦還有扇貝這種東西不僅長得像蟲子,還都有很難吃的腥味。

“你不要的話那我們幾個吃了。”延齡美滋滋地說。

她要發作的下一秒,母親把她拽到身邊,罕見的用這裡的官話跟她交流,“我帶了大夫回來。”

“大夫嗎?”她看着假扮成醫女的成宮人。

這次四公主派了成宮人過來,而不是那個老尚宮。

成宮人坦然自若上前,一福身。

她沒叫起,把母親帶回來的奇怪人晾在一邊,“我下午有事要出去。”

成宮人特别自覺地站起來了,低頭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快去快回。”母親說,“有客人。”

“嗯。”她甚至想今晚就搬去娜娜家或者金墨家住。

她不喜歡諸葛文。

這并非她與諸葛文之間有多少深仇大恨,從利害關系來說,諸葛文至枉死收場之時未有機會傷及她根本,撇開立場不論,諸葛文是個出類拔萃的将領,而且有幾點也能讓她敬佩,這個女子出身貧民,是中州人最看不起的賤籍,但從未自暴自棄,有着出色武藝和敏銳的判斷力,凡是讓她有些頭疼的敵人,客觀上她都承認,此非泛泛之輩。

主觀上,她膈應諸葛文。

諸葛文事很多,誰都想管——延齡的當家太太一語倒也不算說瞎話,自己的孩子不在身邊,就想管教她,而且還有奇怪的練武癖好,一定要人在旁作陪,映襯自己潇灑英姿,還很挑剔,侍女不行,必須要身份對等的。

當年哪怕她跟金墨一時間勢如水火,她也抱枕頭去了金墨家——因為薩日朗五點起床,同時她要嚴格盯着諸葛文的動向,隻能把這個女人留宿在自己家。

她是在那次發現金墨每日卯正起身,也不管天亮天不亮,不出三天,就灰溜溜的又回來了。

諸葛文佯裝慈善長輩的惺惺作态就此戛然而止。

自她爬起來,就和吵架這個詞較上勁了。

前天她能起床了,上午跟金墨吵,下午跟貞純打起來了。

昨天她跟雙雙幹了一架。

今天截至中午,暫時沒和任何人起矛盾,結果下午母親把諸葛文領回了家。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話。”諸葛文呵斥道,“你不會好好說話嗎?短着半截舌頭,做作媚态,都跟誰學的?二等揚州瘦馬就這種做派。”

她說:“家師祖上确實是揚州瘦馬,後嫁作商人妾,不過,未及二等,大概是三等或四等。”

小時候薩日朗母親還在世時跟她們這些小孩講過自己家的往事,還給她們看過她家太婆留下來的金銀首飾。

那時她對這個名詞有個模糊的概念,知道這是一群可憐人。

後來見到紀正儀生母暖煙,她才算見過這類教養長大隻為供人亵玩的女子。

隻是薩日朗家祖上三等揚州瘦馬的太婆婆有種,一等瘦馬的暖煙逆來順受罷了。

年少時她脾氣綿軟,不好意思和客人争吵,掌權多年造成她什麼氣都咽不下去。

說到底諸葛文算是客人,哪有客人對主家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

“那你不慚愧嗎?”諸葛文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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