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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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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是我,”雲菩捧着碗,瓷碗很快便涼下來,從灼手的熱度變得溫和,“我希望我一覺醒來,人已半百,一切塵埃落定。”她嘗了嘗金墨蒸的參,味道很像姜,咀嚼起來辛辣,不像甜甜的山藥或番薯,有幾分難以下咽,又放下勺,“我不是那麼喜歡我年輕的時候。”

她覺得她年輕時的每一天都很難熬,彷徨又焦慮,那時她不知道自己的終局,也不清楚每一場戰役的結果,每時每刻無不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金墨莞爾,“說得輕巧,你怎麼知道你百年之時,諸事已定?”她起身梳妝,“我年少時也以為我中年時萬事順遂。”

“一種祝願。”雲菩仰起頭,慢慢地吐氣,歎息。

“我要去散散心。”金墨下了逐客令,“如果你覺得好些了,就回家吧。”她對鏡盤着發,倏然間又問,“剛叫醫官給你請過脈。你那傷……跟衛恩有關?”

“是,倒也不是。”

金墨颔首,“那就是和她有關了。我囑托醫官,如有人問起,就說你是失血引起的脾胃不和。”她拿起眉筆,“養段日子會好的,注意呼吸和緩,不要着涼。”随後責備道,“我見你挑釁于周國,還以為你是個完整好人呢。”

雲菩支腕坐起,“有您坐鎮,想來倒也無妨。”她望着金墨梳頭上妝,對鏡描眼尾,“那物叫滑膛槍,輕便小巧,威力甚于比弩與弓箭,百步之内,重甲如無物,唯一的不足之處在于,誰都能用,打得準或打不準的,無傷大雅,打到軀幹就能要命,因此,一個都留不得,否則必遭反噬,昔中州曾有女帝臨朝,而後代代縮緊,至福王時,私人财物都不得立于名下。”

她是一個虛榮的人,就像她喜歡被人稱贊美麗和聰慧一樣,她很在意身後名,至少在由她開啟的朝代範圍内,她想被反複神化,歌功頌德。

誇獎話誰不愛聽呢。

所以她有個小小的目标,或者可以稱之為心願,即苟延殘喘存續十數代皇帝,約百年之久。

因此,無論公私,她都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不穩定的變量存在,從根源消解一切的變故。

“行吧,雲觀晏都死了。”金墨說。

雲菩在心裡補充道——“因為貞純活着。”

“也該輪到他倒黴了。對了,還有生産模具的工匠,從燒制到組裝。”金墨的散心大概不是散步,顯然她是要去做點别的事,她拉開衣櫃的門,翻找着衣裙,拿出來在鏡子前反複比量着。“我最讨厭與商賈之人打交道。”她忽然轉過身,說起了一個讓雲菩瑟縮的名字:“那裴甯甯……”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比生我者大的不可……”雲菩吓得連連說不,“不,我不想跟我不喜歡的……我不喜歡的……”她一直都覺得那種事就是很私人,總之是羞答答的,“嗯,就被子裡的事情。”

“你平時睡覺不蓋被子嗎?”金墨直接白了她一眼,忽提起另外的事情,暗示道,“她比我小很多,是我比她大。你跟你娘的稱呼倒也不必這般正式。”金墨思考着,“姑母倒也無不可。”

“顯得生分。”她回絕了金墨退宮的提請。“旁人會暗自揣測。”

“那算了。”金墨換上華貴的縷金正紫色長裙,“要是你娘沒生病就好了,她跟甯甯比較聊得來。”她歎息道,“曾有一次,你叔父要将她斬首,我出面作保,過去的時候,她被按在地上,反縛着手,和家禽似的,到現在看見她,都覺得像鵝。”

“想來,那便是薩日朗和她的過節?”雲菩掙紮道。“薩日朗對我說,她與裴妃,素來有恩怨。”

“怎麼你老師還跟她有過節了。”金墨皺着眉,坦蕩蕩地說,“她隻是跟你娘有些被子裡的往來,被雲觀晏的庶妃告發了而已。”

“我回去了。”雲菩把碗放在床頭櫃上。

她先是莫名地尴尬,随後又安慰自己,這裡又不是她所生活過的世間。

這裡的衛竹庭不是母親,隻是長得跟母親一模一樣而已。

她從金墨住的帷帳裡出來,站在寒冷夜風之中,空對皎潔月光。

今天陰曆十二月十六,月正圓。

就連月圓月缺的規律,都和那個世間一樣。

她裹着棉鬥篷往家走。

她在想,她是圖什麼呢?

她所虧欠的每一個人或每一件事,都與這個世間無關。

那她為什麼要為了菜菜狗娜娜,舍棄了打金墨一個措手不及的機會——現在她能毫無心理負擔地把娜娜看成屬臣,就娜娜的表現來說,她就是菜菜狗,比菜狗更菜,追出去不記得押運糧草,隻會叫喚要沒飯吃了,卻不懂随機應變就地取材。

她越想越覺得沒意思,這一切都無聊透了。

她想回家,至少那裡還有琪琪格,還有錦書。

這裡倒是什麼都有,可什麼都和她無關。

走進院子裡她便躺倒在厚厚的雪裡,縱容了自己的疲乏與無力。

不知道琪琪格晚上煮的是什麼,她聞到了糊味,大概是煎肉或者炒菜,并借此推斷出現在大概酉時多一刻。

一般琪琪格會拖到這個點才煮飯。

她擡起手,讓雪落在掌心。

雪花會融化,又會結冰,漸漸地積攢了薄薄一層。

其實雪很軟,還沒有風冷。

她合攏掌心,語聲輕吐,“你……”

這個身體的母親蹲下來,把她扶起來,“怎麼了?”

她看着這裡的衛竹庭,映入眼中的,又确是母親的眉眼。

一模一樣,的的确确是同一個樣子,連皺眉時的習慣都一樣。

“快起來!”母親急迫地說。“會凍病的。”

“我想躺着。”她攏起手,咳嗽起來,嗓子裡還是有血的味道,不過沒咳出來什麼,大概血止住了,“好累呀。”

“那也不行。”竹庭跪下來,将雲菩半抱在懷裡,“先回屋子裡。”

她覺得她應該說些什麼,可到了夜晚,木讷的腦子與神智讓她隻會反反複複地說着幹枯話語,不帶一絲的感情,“外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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