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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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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珏絲毫沒有被點破化名的尴尬,卻見她微微一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娓娓道來,“多年前,曾有一徐氏女,家住青州,行五,故名徐舞。”

鄭珏每說一句,雲菩臉色就沉一分。

她捏緊了勺子。

這位欺君罔上的代罪之身用了一模一樣的開場白,這次和上次一樣,一定要談論一番自己女扮男裝去當官是受故事啟發,不是一拍腦子的決定,每次都是生硬切入,絲毫不管這個故事是否文不對題。

上次鄭珏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半個時辰她可以諒解,因為那次是她先問你怎麼流落在此。

這次她壓根什麼都沒問。

徐舞的故事疑為一出戲文,成文自冀南一役之後,情節離奇,全是扯談,後來信國入主中州,這折編排一切的戲銷聲匿迹,或是鄭珏瞎編,她未曾深究。

這出戲内容是徐舞訂婚之日離家出逃,扮成男裝,化名徐信,字維桢,自稱寒門子弟,拜入學堂,金榜題名,一路高升,拜三品光祿大夫,登高跌重,被人發現是女兒身,犯下欺君之罪,官家震怒,下旨抄家,連坐九族,而徐舞着一副重甲,帶兩把陌刀,一路北逃,出關來到塞外,建立怯薛營,一統蒙古四十九部,吞并燕雲十六州。

從裝扮上,完全照搬大汗鐵鷹親衛的裝束,重甲雙刀;從結局來看可能借鑒了前朝小調花木蘭,化用“策勳十二轉,賞賜百千強”。

而且,鄭珏一定要借徐舞之事闡述她的過往,講到北逃出關點到為止就可以了,但鄭珏一定要講到衣錦還鄉那一出,也就是這出戲文的精妙所在,一個逃犯前狀元,一甲二刀,立下與她祖父一模一樣的功業,甚至,創立鐵鷹衛和生擒陳哀帝的戲碼,都安在了這個徐舞頭上。

“鐵鷹。”雲菩實在是沒忍住,想開口,在話從口出的刹那,愣是忍住了,僅僅糾正了鄭珏的那個語調别扭的怯薛。“鷹。”

鄭珏一定要講完這個胡編濫造的故事,長長的歎上一口氣,說,“我當年七歲,在閨中聽得這樁傳奇,心向往之,便趁母親帶我上香的機會,帶上些金銀細軟,扮作男子遊學,隻是銀錢有限,不得不在縣裡衙門做個仵作,領一份饷銀,聊以糊口,随後登科高中,二甲進士,隻是朝中冗官沉疴,積重難返,隻做了個七品縣令,但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終有一天我東窗事發,便也學徐舞,懸梁挂印,出逃向北,得大可汗庇護,出仕周國國相,二年後……”

每每說到此處,鄭珏都會話鋒一轉,語氣變了,“若說陳朝衛官家,是豬,你七叔,豬狗不如,扶不起的泥,說阿鬥都冤枉劉禅了。”随後,換上對她而言算胡語可對雲菩來說,這才算正經官話,“老娘不伺候。”

雲菩确實認可東哥父親是頭豬,這點上她和鄭珏沒有歧義,雖然她沒見過衛官家,但猜也是鄭珏同僚裡最難以描述的混賬玩意。

“這便是我與大可汗的淵源。”鄭珏說,“我不一定會幫你,也不一定會襄助陳國。一壺茶飲,要用盞來盛,但落在哪一盞,未必可知。比如龍井,拿青花瓷與白瓷來配,白紛紛一片,沒有趣味,而黑釉,才是千山鳥飛絕的意境。可香蜜紅或白枞,青花瓷方顯相得益彰。要看,你是哪一盞。”

此刻她若手捧一盞香飲,才應和這一席話。

可茉奇雅的茶以鍋為計量,她看着那口黑黝黝的鐵鍋,鍋邊還粘着幹了的菜葉,擡手複默默落下。

她凝視着茉奇雅,後者一襲藍袍,挽着袖子站在鍋邊,手捧還剩半勺的茶,視線淩厲,表情茫然,登時她意識到,她是對牛彈琴了。

前因後果她道的詳細,可茉奇雅興許隻聽懂了三四分,五分撐死,半分不能再多,至于娜娜,她看見娜娜打哈欠了。

她對娜娜沒什麼興趣,但茉奇雅這個小女娘很古怪。

鄭珏認可相由心生。

茉奇雅模樣秀緻綿軟,性格應當是柔軟和緩的,但她看人的視線卻像打量田鼠的鷹,因此,她不清楚到底哪一相為心生之本相。

“答非所問。”雲菩看看掌中那半勺茶,加了些奶後這茶更難喝了,順手傾回了鍋,“我不是要你做出師表,臨表涕零,不知所雲。”她說,“兩重意思,滔滔不絕,卻隻答了一層。”

“第二層意思,是妹妹你該答的。”鄭珏笑眯眯地淩空點了她一下,倏然間她們此刻圖窮匕見,“良禽擇木而栖。你有用,我就是良相,你沒用,我便會棄了你。”

上次鄭珏一口一個妹妹叫的親切,這層溫情脈脈的僞裝直到兵臨大馬士革與阿尤裡陷入鏖戰時刻才揭下。

這次倒是早早的顯露出亂臣賊子的本貌。

“用于不用,也在我一念之間。”她回敬了鄭珏,也擡指,橫着抹過半空,遙對鄭珏的頸。

“一盒上好的胭脂水粉,值五錢,一盞羊脂玉茶盅,萬金難求。”鄭珏絲毫沒有畏懼,“既然你心裡有個估價,便沒必要說上許多廢話。”

一句話把她噎了個半死,但她這口氣要咽的春風滿面,“要看是羊脂玉的茶盞,還是岫玉的。”

鄭珏走後她本應去大帳與會,隻是這口氣哽的她難受,遲疑片刻,她回到卧房,從被子裡抽出書冊,找筆寫下鄭珏的大名——珏她不會寫,隻能寫了半邊玉,再注明,有偏旁,查後補。

她把鄭珏的名字圈出來,打了一個很大的叉,寫了行字:大逆之人王八蛋。

她不喜歡罵人,這種粗魯的憤怒與事件成敗無關。

與旁人說她對一個人的看法也是不合時宜的。她未必不會重用她讨厭的人,她和金墨大妃不同,對于一個人的用于不用,功勞許與不許,她隻觀後效,有需要,她覺得混賬也可以做一個不錯的尚書,但一旦她告訴别人,她讨厭這個人,待她重用讨厭之人的那刻,她的朋友會費解,困惑。

因此,她都是把罵人的話寫在書冊裡,反正有朝一日待她龍禦上賓,跟屍體一起燒了,真真正正天知地知她知本子知,缜密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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