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往後退了一步,低頭看着裴晚秋那雙名貴的鞋子,污水完全将它們浸濕了。
“你的鞋。”十月擡頭,揉着鼻尖。
裴晚秋搖頭,“不礙事,鼻子很疼嗎?”
十月搖頭。
裴晚秋看着他空空的水桶,“一條魚也沒有撈到?”
“一會兒肯定能撈到。”十月信心十足。
裴晚秋微微彎着眼睛,拿過十月手中的魚簍,順手将他往岸邊推了推,“我試試。”
十月懷疑的看着他。
裴晚秋但笑不語。
……
十月時不時低頭看向沉甸甸的水桶,裡面有三條肥美的草魚,活蹦亂跳,不時的甩動尾巴,濺起一陣水花。
“怎麼樣?”裴晚秋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報廢的鞋子。
“哇!”十月驚喜的哇了一聲,“你第一次撈魚嗎?”
裴晚秋說:“要是這種方法捕魚确實是第一次。”
“你怎麼做到的?可真厲害,我連着撈了三年一條都沒有撈到。”
在十月期待的眼神中,裴晚秋吐出兩個字:人品。
十月:“……”
十月撓了撓頭,“那……那……這種東西确實學不來。”
裴晚秋忍不住笑出聲。
個人以為,常吃的幾種魚之中,鯉魚、草魚、羅非或者鲫魚,草魚的魚腥味是最重的。
裴晚秋使用肥皂清洗了兩遍手,還是有股味道。他微微皺着眉,又打來水清洗。
十月将魚處理好,走出竈房的時候裴晚秋還蹲在地上搓洗着雙手。因為光着腳回來的,兩隻腳上全是黃沙淤泥。
十月過來的時候,他正蹲着,聽到聲音,擡頭,半點成功人士的形象也沒有了。
十月不知怎麼的忍不住笑了一下。
裴晚秋歎氣,微微斂眉,聞了聞雙手,還是一股草腥氣。
“這麼不習慣?”十月問道。
裴晚秋點頭,“好腥。”他皺着鼻子,“倒胃口。”
“洗不掉嗎?”
裴晚秋将手往十月鼻尖下放了放,一股好聞的肥皂味兒鑽入鼻子,隐隐是有一股草腥氣。
“我有個辦法,要不要試一試?”十月詢問。
裴晚秋點頭。
十月起身往外走,臨走前把一個闆凳推到裴晚秋屁股下。
裴晚秋坐在闆凳上,眼睛跟着十月往外瞟。不多會兒十月捧着一捧微微有些砂礫感的黃土走進來。
裴晚秋不解的看着十月。
十月将黃土倒在裴晚秋的手上。
裴晚秋眼中的不解更濃。
十月示意他搓手。
搓手?怎麼搓?裴晚秋别扭的,生疏的,一下一下動着手,還沒搓兩下黃土全掉沒了。
“這樣?”裴晚秋問道。
十月起身去外面又取了些黃土,倒在裴晚秋的手上,這次沒讓他自己動,伸出雙手包裹着他的,帶着他一下一下,像用水一樣搓洗着。
因為總是幹活,十月的手心是粗糙的,帶着黃土裹着裴晚秋的雙手,一下又一下,是明顯的粗粝感。
裴晚秋垂眸看着。
“好了。”裴晚秋突然開口。
十月停下動作:“嗯?”
“不用洗了。”裴晚秋将手縮回來。
“好哦。”
*
四月三日這天,裴肖筱在縣城的車站左等右等隻等到了村長爺爺的孫子。
裴晚秋不高興的噘着嘴:“十月呢?”
劉淨是個憨厚的小夥子,撓了撓頭,說道:“聞十月在忙,我正巧來鎮上賣豬,正好把你們一起接回去。”
“賣豬?你讓我坐賣豬的車?”裴肖筱一臉難以置信。
張特助已經早早爬上了副駕駛位置,沖着裴肖筱招手,“大小姐,快上車啊,天色不早了,再等下去天就黑了。”
裴肖筱拒絕。
劉淨啟動車子:“走不走,不走我們可走了,車上還有一頭生病的小豬,我要趕緊趕回去的。”在他眼裡豬似乎比人更重要。
裴肖筱黑着臉爬上車,不過……
劉淨主駕駛,張特助副駕駛,且拒絕讓座,副駕駛座上還放了兩個大皮箱。
裴肖筱隻能和小豬同乘後車鬥。
一路上小豬哼哼唧唧,在裴肖筱腳邊拱着。車上倒是很幹淨,沒有豬糞,隻有些稻草,不過裴肖筱仍舊被折磨的抓狂了一路。
車剛停在十月家門口,不等車子停穩,裴肖筱健步如飛的從車上跳下來。
十月家沒有淋浴的地方,裴肖筱張牙舞爪的撲進劉嬸子家的洗浴房。
眼前似乎飛過去一道影子,十月詫異,扭頭看向裴晚秋:“笑笑是來了吧?”
“對。”
“那人呢?”
張特助艱難的提着行李過來:“去洗澡了,咱們的大小姐可是和豬待了一路。”
十月不解:“豬?什麼豬?”
劉淨呲牙,“我家的小白豬,可是委屈了一路呢!”